男人裸露着上身,正在由墨方替他上药。
从苏九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部位,大多都是顾砚书未受伤的地方。
他靠坐在椅子上,露出他精壮有力又白皙的胸膛、腰肢。
若不是他的唇瓣,此时还有几分泛白,苏九完全看不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白天曾被一把刀刺穿了身体。
“世子,您怎么从床上起来了?”
看到顾砚书坐在椅子上的样子,苏九薄唇微张,眼里闪过几分惊讶的神色。
她不知是该惊讶于,顾砚书伤口好转的速度。还是该惊讶于,男人惊人的忍痛力。
毕竟,一般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床上爬起来的。
苏九站在门外,没有想进门的意思。
察觉这一点,顾砚书眸光微暗,定定望着她,仍旧是刚刚那句话。
“这么晚,你从哪里回来?”
男人眉头微蹙,狭长的眸色都是打量和审视的意味。
话落,他的目光从苏九的脸缓缓向下移,落至苏九双手捧着的盘子上。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移动,苏九这才想起,她手里还端着,顾老夫人给她的八百两银子。
她一回清心阁,便直朝顾砚书的房间走来。
压根就没时间,先将顾老夫人赏赐的银子,放回自己的屋子。
当然,刚刚一路从宁安堂走来,苏九心里想的,都是顾老夫人说的那句话。
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捧着几百两银子的事。
直到现在,瞥见顾砚书的视线,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回世子,奴婢刚从宁安堂回来。”
苏九避无可避,只好将实话告诉顾砚书。
“宁安堂?”顾砚书眯了眯眼,似是没料到,苏九手里的东西,竟然会是从宁安堂带来的。
他垂眸看了一眼,还在为自己上药的墨方。
“墨方,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是。”墨方将药膏放下,俯身朝后退了一步,行礼离开。
咚咚!
墨方退下后,顾砚书抬手,轻轻敲了敲自己身侧的桌子,望着失神的苏九道。
“你拿了什么东西?过来让我看看。”
男人神色晦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一刻,苏九才惊觉顾砚书和顾老夫人,果然不愧为亲祖孙俩。
两人的表情,有时候竟惊人的相似。
可是奇怪的是,苏九在宁安堂面对顾老夫人时,浑身紧绷,总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做错事。
但是在顾砚书面前,她却一点都没有这个想法。
甚至就连紧张的情绪,她也减少了一大半。
“是。”苏九捧着满盘子的银子,一步步走进顾砚书的房间。
她将盘子摆在顾砚书身侧的桌上,掀开盘子上盖着的褐色布块,露出一锭锭银子。
“世子,这是老夫人今天赏给奴婢的。”
看到银子的一刹那,顾砚书的眉头,便猛地皱了起来。
“祖母给你的?”他蹙眉发问,又抬眸直直望着苏九。
“祖母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半真半假的回答方式,苏九已经检验了好几次。
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打消别人对她的怀疑。
因此这一次,苏九也使用了同样的方法。
她眨了眨眼睛,将顾老夫人询问顾砚书伤势的事说完后,才继续道。
“老夫人说,世子您的隐疾逐渐被治愈,说我是最大的功臣,所以她就赏了奴婢这些银子。”
话落,苏九偏头小心翼翼询问顾砚书,“世子,怎么了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和以前一样,顾砚书并不相信,仅仅因为这件事,祖母就会赏苏九这么多银子。
或者说,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苏九的话。
这其中一定还有些别的缘由。
他抿了抿唇,“没事。”
顾砚书垂了垂眼眸,眼底逐渐浮起几分烦躁和不悦。
为苏九又有事瞒着他。
“世子,您的伤口还疼吗?”
苏九以为自己糊弄完顾砚书,便彻底放松下来。
她见桌上摆着药,旁边还放着,顾砚书刚解下来的纱布,便猜到顾砚书胸口上的药,还没敷完。
因此,她也不等顾砚书说什么,便自顾自地走到顾砚书面前,半俯着身子去拿桌上的药瓶。
“世子的药还没敷完。奴婢见墨方刚刚用的就是这瓶药。”
“所以世子,是用这瓶药敷吗?奴婢给你敷药吧。”
顾砚书抬眸,看到的便是女子微微俯身,拿着药瓶一脸认真地望着他的模样。
少女妩媚的脸上满是严肃,在烛火的映照下,她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倒映着顾砚书的整张脸。
此刻,万物寂静,顾砚书只看得见苏九。
而苏九的眼里,也只有顾砚书一个人。
刹那间,他心底的所有烦躁和郁闷,都被一股凉风吹散了。
“嗯。”顾砚书轻应一声,脸上紧绷的情绪,也随之缓和。
“你手里拿的是第二种药,第一种药已经敷完了。你敷药时,要将那些药,都覆盖在有第一种药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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