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第一次不是你本意,”温瑾川指尖轻敲案面,“为什么不告诉我?”
十七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吭声。
“还跟他一起进深山。”温瑾川语气渐冷,“我有没有说过,那里危险,不许你去?”
十七点头,藤条跟着轻晃。
“可你还是去了。”
冷汗顺着十七的脊背滑下。
接连三个错处,今晚怕是难熬。他咬紧牙关,声音闷而涩:“...我知道错了。”
温瑾川静了片刻,忽然伸手接过藤条。
十七肩背一绷,听见藤条被搁在案上的轻响,紧接着下颌被抬起。
温瑾川看着他:“怕我罚你?”
十七睫毛颤了颤,乖巧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做?”
“... ...我以为不会有事。”十七声音越来越低,“江公子说只是采药,我答应过你师父,事事顺着他,我想... ...”
“想什么?”
“我想若能和他缓和关系,也不至于让你为难...况且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事事麻烦你...”
温瑾川眉头微蹙,指腹擦过他额角的薄汗:“你瞒着我,才是最大的麻烦。”
十七一怔,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温瑾川松开手,重新拿起藤条,点了点地面:“趴好。”
十七眼眶还红着,听到这两个字时明显怔住了。
他以为温瑾川已经心软,没想到还是要罚。
他不敢耽搁,急忙伏下身去,手肘撑地,额头抵着手背,腰身塌得极低。
温瑾川站起身,藤条在掌中挥了两下:“三错连犯,今日定让你记好这个教训。”
破风声骤然响起。
十七浑身一颤,五指猛地抠住地面。
第一下就抽在腿根,尖锐的疼痛炸开,他咬住嘴唇,喉间溢出闷哼。
藤条接连落下,十七的身后很快浮起道道肿痕。
他疼得发抖,额头渗出冷汗,却不敢躲,只死死攥着袖口,指节发白。
一记狠抽再次落下,十七终于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前发黑。
“趴好。”温瑾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像冰,“不然重头来。”
十七吓得一激灵,顾不得疼,慌忙重新伏低身子。藤条再次扬起,他闭紧眼,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最后几下好似用足了力道,十七终于熬不住,身子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藤条悬在半空,温瑾川看着十七软倒的身子,眉头微蹙。
怎么会?
七日来,他虽赌气没有去看十七,可这七日来送去的药引全是经过他之手。
按理来说,大补的汤药再加上师父的研制的药膏,身子应是好了的,可怎会熬不过五十的数目。
他立即弯腰把人抱起时,才发现十七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温瑾川脚步微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回到厢房,将人小心放在榻上后才去找来了顾辞。
这才得知,七日里,十七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
每顿饭吃了几口便撤下。
闻言后,温瑾川紧了紧手心。
他居然没有看出十七的不对劲,他该看出来的...
懊恼之际,听到床上的人儿闷哼一声,他立即坐过去。
只见十七紧闭眉目,没有任何动静。
想来是自己听错了。
指腹抚过眼尾,十七在昏迷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 ...
待第二天日落,十七终于睁开眼。
视线还未聚焦,就听见顾辞压低的嗓音:“温公子不该这样罚他...他瞒着您去见江公子,是怕给您添麻烦。这些天他连饭都吃不下,您却...”
十七眨了眨眼,看见温瑾川静坐在窗边茶案旁。
落日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修长的手指搭在茶盏上,看不出情绪。
顾辞发现十七醒了,连忙端来温水:“可算醒了,还有哪里疼?”
十七摇头,视线不禁飘向窗边。
温瑾川依旧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李前辈说你今日该换药了。”
顾辞故意提高声音,余光瞥着温瑾川,“伤处若再裂开,怕是要留疤...”
某人起身的声响让两人同时噤声。
温瑾川睁开眼,视线淡淡扫过来,对着顾辞说道:“你先出去。”
待房门关上,屋内静得能听见更漏声。
十七拽着被角,看见温瑾川走到榻前,阴影笼罩下来。
“疼么?”
十七这才感受到身后的剧痛,下意识点头,随后又摇头。
“记住这次教训了?”
“记住...了...”
温瑾川又走近了一步,“抬头。”
十七听话抬头。
视线越过温瑾川的身子,突然僵住。
床尾的木架上,那根藤条正静静躺着,好似在挑衅着他。
温瑾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故意沉下声音:“那块板子不在,这藤条便代替它。往后再犯,我只会比今日打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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