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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房内,顾辞猛地睁开眼。
他一把掀开锦被就要下榻,却被守在床边的沈怀卿按住肩膀。
“让开...我要回去...”
沈怀卿轻哼:“刚还说自己没有家了,顾辞哥这是要回哪去?”
“你... ...”
“沈老夫人已经下葬,你大哥也离开永安城了。”
顾辞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怀卿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可我怕你承受不住!”
“滚!”顾辞挥手打落那封信,纸张飘落在脚榻边,他背过身去。
沈怀卿静立片刻,弯腰拾起信笺放在枕边。想来现在说再多也无用,只好顺着他:“等你冷静些...”
“不需要,你走。”
沈怀卿无奈看了他一眼,转身退出房间:“我就在门外。”
在即将关门的瞬间,顾辞阴阳怪气了一句:“怎能让主人守在门外,这不合规矩。”
闻言,沈怀卿搭在门框上的手骤然收紧,转身时眉头已经蹙起:“分别几日,顾辞哥嘴上的功夫想来见长。”
“怎么会,属下不过说的实话。”
沈怀卿不恼,他漫不经心地回道:“嗯... ...我这个当主人的没什么兴致,但就喜欢替自己的奴隶守门,怎么,你有意见?”
顾辞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冷笑一声:“不敢。”
沈怀卿盯着他的背影,眸色渐深,最终只是轻轻合上门。
门外,他靠墙而立,嘴角上扬。
他看着眼前的景色,以及他所站之地,忽而有些感慨。
他终于来了。
终于见到了顾辞。
十七到时,正看见沈怀卿闲靠在木门旁。他连忙抱拳行礼:“沈阁主。”
沈怀卿轻笑摇头:“哪还是什么阁主,唤我名字就好。”
十七摇头,认真道:“礼不可废,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沈阁主不必介怀。”
沈怀卿挑眉,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温瑾川教你的?”
十七耳尖微热,低声道:“是十七自己觉得... ...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温瑾川虽总是在他耳边说,不必守这些破烂规矩。
可他一旦犯错,温瑾川几乎每次都可以让他疼上好几天。
所以这些话他只能听听就好了,万不可当真。
一但真失了规矩,指不定被罚得多狠。
沈怀卿轻嗤一声,懒洋洋地抱臂:“行,随你。”
他侧身让开半步,“顾辞在里面,不过这会儿脾气大得很,你确定要进去?”
十七犹豫一瞬,还是点头。
“也是,想来现在除了你谁都劝不了他。”说完他拿出一张信封递给十七:“替我给他。”
十七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顾辞抱膝坐在床角,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台。
“顾辞...”十七低声唤道。
顾辞眼睫微动,却未转头。
十七走近,在床沿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窗外只有一株枯树。
“沈阁主说... ...你大哥离城前留了信。”
顾辞毫无神色:“看了又如何?”
十七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摸出一块饴糖,递过去:“甜的。”
顾辞怔住,随后发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难道就不能吃吗?”
顾辞盯着那块糖,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他剥开糖纸,甜意在舌尖化开。
甜的发腻。
十七轻声:“你现在这样... ...不好出门。”
顾辞扯了扯嘴角,“我什么样我自己清楚。”
“沈阁主说,等你冷静些,会带你回去祭拜沈老夫人。”
“呵,”顾辞冷笑,“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现在装什么好人?”
“他或许... ...是怕你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我祖母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十七抿唇,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等他发泄。
良久,顾辞颓然靠回床头。
他低声道:“十七... ...你让我自己待会吧... ...”
十七轻轻点头,将信放在枕边,起身退出房间。
门外,沈怀卿仍倚墙而立,见他出来便问:“如何?”
十七摇头:“不好。”
沈怀卿蹙眉:“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整个人消瘦许多。”
沈怀卿沉默,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时,十七看了他一眼,试探道:“沈阁主在这守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 ...做些别的?”
“别的?”
“比如,亲自下厨给顾辞送些饭菜?”
沈怀卿挑眉,难得露出一丝窘迫:“下厨... ...我不会。”
十七见状有戏:“若沈阁主不嫌弃,我可以教你。”
相处这么久以来,他很了解顾辞。
那人虽嘴上强硬,可心里却将沈怀卿装了个满满当当。
如果他知道沈怀卿亲自为他下厨,一定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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