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乔来富说过,当年乔来贵与他师父的女儿婚事没成。
他师父后悔传他酿酒的手艺,逼他在他家做了五年的白工,甚至还签了卖身契。
赵深拿过卖身契一看直接气笑了。
这上面哪里签的是五年,分明是死契。
老头子当年就没安好心,他是打算一辈子将人攥在手里的。
这人还真是贪心不足,他们家悔婚在前,乔来贵虽跟着他学了手艺,但也给他白做了五年工,还给了五十两银子,这事放在哪都已经足够了。
可他居然利用乔来贵不识字,骗他签下死契,他这心思未免也太恶毒了一点。
死契是什么?那就是卖断了终身,乔来贵以后成亲生子,他的子子孙孙都会是那老东西家的奴才。
关键是乔来贵不知道此事,他回家后娶亲也是乔家花银子。
等于他什么都不花,以后乔来贵生的孩子,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将那些人要过去。
赵深甚至能想到,他之所以没在乔来贵走的时候就拿出这张卖身契将人拴住,怕也是担心逼急了,乔来贵直接告到衙门去吧。
这身契到底是他骗人家签的,回头衙门真查起来,他也落不着好。
何况,这些年乔来贵也没少孝敬他,也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他这是在给自己留底牌,等到哪一天他干不动了,或是没人管他的时候,这张牌也就该拿出来了。
到那时时间久了,当年的事被人忘得差不多了,就算乔来贵不认,也很难找到能为他证明的人了。
最关键的是那老东西不仅将卖身契拿到衙门过了明路换成了红契,还将乔来贵登记为逃奴。
要知道这个时代奴仆私逃是很严重的罪,若是被主家抓到就是打死官府也不会管。
而且但凡奴仆有私逃的记录在前,是不被允许赎身的。
也就是说,乔来贵被那老东西坑得连赎身的机会都没有,哪怕主家放他自由,他也没办法去衙门换回良民的身份。
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孩子,也都成了奴籍。
也难怪,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赵深虽然生气,但还是先冲洪爷拱手道了谢。
“多谢洪爷周全。”
洪老大拍拍他的肩膀。
“哎……兄弟归兄弟,为了将你这亲戚弄过来,我可是答应免了那老东西家两百两赌债的。这银子可不能免。”
赵深知道规矩,他也没打算开口让洪爷免这银子。
可是就像乔来富说的一样,他们家的条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何况,这银子可不是一成不变的,利滚利如同滚雪球一样,只会越滚越多。
赵深没有替人做决定的习惯,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平白掏这个钱。
若是今天开了这个头,以后但凡是个亲戚遇到事都来找他,他日子还过不过了。
“洪爷,能否借你这地方一用,我们先商量一下。”
洪爷一听也是气乐了。
“你小子,还撵起我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挥手让自己属下的人先离开了。
随后,对赵深道。
“你们聊吧,我也该去前面转转了。”
说完转身就走,只是走到院门前又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什么事似的道。
“一会儿你可别走啊,我还有事找你帮我出出主意。”
赵深点头,“这是自然。”
得了赵深的准话,洪老大终于痛痛快快离开了。
赵深这才起身朝着乔大舅他们那边走去。
“来贵叔,事情如何想来你早就清楚了,你自己什么想法?”
没人问还好,赵深这话一出,乔来贵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_<)~~~~,都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钻进了人家的圈套。
我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孩子。”
赵深没有催他,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白纸黑字在这里,这手印也是你自己按的,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
乔来贵会酿酒,能和他们县里的酒坊合作说明人不傻,只是那会太年轻,而那老东西也装得太好才会被骗。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着不慎就将自己一家子都赔进去了呢。
“阿深,要不你买了来贵吧,他会酿酒每年也能挣不少银子,你买下他不亏的,他若是挣得不够还,我们家也会想办法的。
我们慢慢还,不会叫你们的银子打水漂的。”
乔大舅完全没想到乔来富会说这样的话,反应过来想阻拦已经晚了。
而乔来贵听到这话却像是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他已经折在里面了没救了,他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他认命。
卖给谁都不如卖给赵深家,至少,看在亲戚的份上他们不会拦着不让他的孩子赎身。
只要孩子还有一丝机会,他就是死也值了。
乔来贵这般想着,也一把抓住赵深的裤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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