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底仓库的位置偏僻,远离客房区和娱乐区,沿途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楚绵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避开了几个仍在工作的船员视线,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通往底舱的入口。
那是一道厚重的铁门,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旁边没有监控探头,显然是个被忽略的角落。
她正准备推门,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的阴影里。
楚绵身体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的侧身戒备,右手微动,已做好了攻击准备。
“是我。”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无奈。
阴影中的人走了出来,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轮廓,正是傅靳年。
他依旧穿着之前的衣服,只是外面随意披了件黑色大衣,手中习惯性地拄着那根雕刻精致的手杖,明明站姿笔挺,却偏偏带着一股掌控一切的沉稳气场。
看到是他,楚绵一愣,随即立马收回准备攻击的手。
好像偷偷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
她蹙了蹙眉,压下这奇怪的感觉,语气平淡:“你怎么在这里?”
傅靳年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我猜,你不会乖乖待在房间。”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了然,“果然,等到了。”
楚绵:“……”
她确实没打算听话休息。
“我觉得底舱有问题。”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说明,“船长说的那几个临时工行为诡异,下班后都往这边来。这可能和……谋害三哥的人有关。”
傅靳年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质疑她的判断。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楚绵微怔。
他的手掌宽大,指骨分明,在昏暗光线下透着玉石般的质感。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热干燥。
“一起。”
傅靳年只说了两个字,便拉着她,率先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底层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铁梯,空气更加浑浊,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铁梯向下走去。
傅靳年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唯一的通道。
他步伐稳健,丝毫看不出腿疾未愈的模样,手杖敲击在铁质阶梯上,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楚绵跟在他身后,被他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他的体温透过相触的肌肤传递过来,驱散了底舱的阴冷。
很快,两人抵达了底舱。
这里比想象中更宽敞,但也更混乱。
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几个区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备用的桌椅、成箱的布草、闲置的维修设备、还有一些用防尘布盖着的、看不清形状的杂物。
几盏昏暗的应急灯提供着有限的照明,在堆积如山的货物间投下幢幢鬼影,显得阴森可怖。
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尘埃,呼吸间都是呛人的味道。
“小心脚下。”
傅靳年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楚绵应了一声,视线快速扫过四周。
这里确实像船长说的,平时没什么人来,杂乱无章,是藏匿或秘密集会的绝佳场所。
两人又往里走了几十米,绕过一堆高高的木箱。
忽然,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呜咽声和挣扎声传入耳中。
楚绵和傅靳年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凝重。
声音是从更深处的角落传来的。
两人放轻脚步,循着声音靠近。
转过一个堆满废弃床垫的角落,眼前的景象让楚绵瞳孔微缩。
只见角落的空地上,赫然蜷缩着五六个人!
他们手脚都被粗麻绳牢牢捆绑着,嘴巴被宽大的工业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这些人个个衣着光鲜,从材质和款式判断,非富即贵,显然都是邮轮上的乘客。
而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睡裙、即使被绑着也难掩其身段窈窕的女人,竟然是——
白萋!
看到楚绵和傅靳年出现,被绑的众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挣扎得更加剧烈,喉咙里发出急切的求救声。
楚绵立刻上前,快速检查了一下白萋身上的绳索和胶带。
绳索捆得很专业,是死结。
她没急着解绳子,而是伸手,“唰”地一下,干脆利落地撕掉了封住白萋嘴巴的胶带。
力道不小,带下了白萋嘴角一点皮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发生什么事了?”
白萋惊魂未定,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颤抖:“我……我也不知道……”
她快速编织着说辞,避重就轻:“我看完烟花,准备回房间睡觉,走到半路……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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