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偷偷改过你的设计稿。”桑霁月忽然开口,任姐姐替自己贴上卡通创可贴,“那年你住院,我用你的数位板给童装系列加了星星暗纹,想着这样孩子们穿上就能梦见银河……”她低头盯着创可贴上的小刺猬,“后来盗版商抄走了这个设计,我就故意在发布会上说错面料成分,让他们做出来的衣服过敏起疹子。”
桑疏晚愣了愣,想起那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童装质量丑闻”,最终检测报告显示“设计稿遭篡改”。她当时以为是竞争对手所为,却没想到幕后推手是躲在更衣室里哭的妹妹。“所以你才故意在采访里说‘穿盗版会变丑’,其实是想……”
“想让妈妈别再卖你的设计稿换珠宝。”桑霁月苦笑,指尖抚过姐姐袖口的荆棘袖扣,“她每次拿你的手稿换钱,我就去她保险柜里偷钻石卖掉,把钱转到你的匿名账户。”她忽然从衣领里拉出条细链,吊坠是颗碎钻拼成的荆棘——正是用母亲卖掉的第一份设计稿收益买的。
暴雨在暮色中倾盆而下,两人躲进花房时,桑疏晚瞥见恒温箱里的幼苗。“这是你寄来的野蔷薇种子?”她摸着标签上的歪扭字迹“给姐姐的赔礼”,发现每株幼苗旁都插着千纸鹤,翅膀上写着“对不起”的各国语言。
“其实我最害怕的不是被骂剽窃。”桑霁月望着玻璃上的雨痕,声音被雷声衬得格外轻,“是怕你真的觉得,我和妈妈一样,只会吸你的血。”她转身时,桑疏晚看见她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直到你在和解协议里加了那条‘保留公益活动影像使用权’,我才敢想……你可能从来都知道。”
桑疏晚伸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水珠,指腹触到那颗模仿自己纹的泪痣。这次她没有躲开,反而轻轻按了按:“知道为什么让你在道歉视频里用真声吗?因为观众该听听,当年那个在火场里喊‘姐姐小心’的小女孩,声音有多亮。”
花房的暖光灯突然亮起,照亮桑霁月震惊的脸。桑疏晚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火场监控的音频,背景里有玻璃爆裂声,还有个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的“姐姐”。“这是我让黑客从消防局档案里恢复的。”她望着妹妹颤抖的嘴唇,“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你,小月亮。从来没有。”
雷声渐远时,桑霁月忽然笑了,眼泪砸在创可贴上的小刺猬图案上。她从裤兜掏出颗糖果塞给姐姐:“草莓味的,你以前总说吃了能打败坏情绪。”糖纸展开时,里面掉出张纸条,是她十三岁时写的许愿卡:“希望姐姐的设计稿永远不会被偷,希望她的笑容永远像阳光。”
桑疏晚含着糖笑起来,草莓的酸甜混着眼泪的咸,在舌尖绽开熟悉的味道。花房外,暴雨冲刷着蔷薇墙,带刺的枝条在风中轻轻碰撞,像在演奏她们童年的秘密旋律。远处传来车载电台的声音,这次播的是童谣:“月亮掉进荆棘丛,星星忙着织彩虹,等风吹散雾蒙蒙,会看见两颗心,手拉手,在花丛中,数星星。”
桑霁月忽然指着花房玻璃上的水痕笑出声——雨水顺着玻璃流下,竟在两人倒影之间画出条带刺的桥梁。桑疏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自己与妹妹的影子不知何时交叠在起,荆棘与月光的轮廓相互融合,形成朵正在绽放的双生花。
设计室的激光雕刻机在远方自动启动,这次刻的是块双面银板:面是缠绕的荆棘与蔷薇,另面是两个牵手的小人,背后飘着带刺的星星。当第一滴露水落在银板上时,桑疏晚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与纹路。她知道,有些故事注定带着刺,但只要有光,这些刺终会变成守护温柔的铠甲,让曾经破碎的月亮与星星,在彼此的宇宙里,重新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桑疏晚将双面银板轻轻放进锦盒,盒底衬着的正是桑霁月十三岁的许愿卡。花房外的暴雨渐歇,月光穿透云层,在玻璃上织出银色的网。桑霁月忽然指着窗外轻笑,只见蔷薇墙的枝桠间,不知何时停了只戴珍珠项链的流浪猫——正是她们小时候在巷口喂过的“珠宝皇后”,项圈上的铃铛刻着极小的“M”。
“它好像胖了。”桑霁月蹲下身,指尖刚凑近,猫却突然跳上花架,碰落瓶薰衣草精油。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流淌,竟在地面映出桑疏晚车祸前的监控画面:卡车失控的瞬间,副驾的桑霁月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护住驾驶位的姐姐,发丝扫过仪表盘时,勾落了那支刻着生日的钢笔。
“原来你那天说的暗语……”桑疏晚的声音哽咽,终于破译了那句“对不起”背后的唇语——那是她们八岁时发明的“紧急代码”,意味着“危险,快躲开”。桑霁月慌忙擦拭屏幕上的精油,却在倒影里与姐姐对视,眼中倒映着共同的星光。
助理的脚步声打破沉默,她举着闪烁的手机冲进花房:“国际反抄袭联盟官网被黑了!首页换成了你们的童年合照,还有段加密视频……”桑疏晚点开链接,画面里是十二岁的自己在教妹妹画荆棘,背景音混着蜡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偷喝汽水的轻响。视频最后,两个女孩对着镜头比出“L&M”的手势,身后的画板上,未完成的蔷薇花苞里藏着句用蜡笔写的“永远是彼此的月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