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随意把酒放在石桌上,坐在一个竹椅上。我看得呲了一下牙,也不嫌凉。
好奇心起,我慢慢踱步到两间茅草房里。
这是两间灶房,一个大水缸,里面水已经结冰。前后两灶的灶台,和普通农村的土灶台没什么两样,灶台后面,垛着整整齐齐的烧火用的劈好的木头棒子和一些细柴。
敲了敲案板,是老柳木,碗架,筷笼,都是竹子做的,几个碗是木头的。我随手拿起一个,有股淡淡的香味。
齐医生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主屋传来:“小子,给我烧碗鸡蛋茶,鸡蛋在橱柜里。”
我听得一愣,后退两步,伸头向外看去。
叶知秋吃吃的笑道:“齐伯让你给他烧碗鸡蛋茶,知道什么是鸡蛋茶吗?”
我能不知道吗?
随口问道:“要几个蛋?”
主屋窗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你看着办。”
我揉揉脑袋,这老头儿,我哪里知道你吃几个。
用木瓢慢慢砸开水缸里的薄冰,前后灶添水。坐到土灶旁,用旁边的茅草引火,细柴加上,到橱柜里看了眼,还有三个鸡蛋,全部打了碗里。
水开,把鸡蛋倒进去,又添了把火,等水重新烧开,退火。
灶里的余火,让锅里的水又沸腾了一会儿,慢慢平复下去。我盖上锅盖,低头走出灶房,主屋两扇木门吱的一声打开,齐医生睁着两只惺忪的睡眼走出来,伸了个懒腰,随口对我说:“差不多了,盛出来吧。”
这时间把握的倒是刚刚好,这会儿,这荷包蛋,刚刚好是糖心。
“齐医生,要糖不?”
“要一点儿,加两滴香油。”
齐医生说完就不再理我,走到左边窗台下面盆架,伸手捣碎盆里薄冰,就那么掬水洗脸。
我看得脸疼。回屋里把荷包蛋盛到木碗里,按要求加糖加香油。
回头看向外面,老头儿已经坐在石桌旁等着了。叶知秋正笑着和他说着什么。
我摇摇头,大概有本事的人,都会有怪癖,这齐医生也许是高人了吧。
我把碗端到石桌,放在齐医生面前。
齐医生抬眼看了看,嗯了一声:“小子,手艺不错,火候刚好。”
他刚洗完脸,面色通红,伸手就去拿碗上面的竹筷。
我随口说道:“齐医生,您不应该是先锻炼一下,活动活动吗?”
齐医生愣了一下,又拿起了筷子,随口说道:“无妨。”
我和叶知秋对视一眼,不再做声。
齐医生咬开了一只荷包蛋,里面的糖心似浆又似冻,却是没有流出来,不由得感叹一声,“缘分呐!”
我们听的莫名其妙,齐医生却是随手拿起桌子上叶知秋放下的酒,随手递给我一瓶。
“打开,找俩碗。”
高人如此任性的吗?
我索性不再多嘴,转身到灶房又拿出两只木碗放在桌子上,打开瓶盖,弯腰把瓶嘴伸到一只空碗上面,歪头看向齐医生。
齐医生没有抬头,只是用筷子向两只碗来回点了几下。
好吧,我明白了。
一瓶酒一分为二,倒了两大半碗。
齐医生伸手端起一只碗,放到鼻端嗅了嗅,闭上眼睛,满脸陶醉:“好酒!”
说完睁开了眼睛,看到桌子上另一只酒碗,抬头看向我,有些疑惑:“你咋不喝?”
“我喝?”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更疑惑。你什么时候说让我陪你喝了,咋好像是我不懂事了?
虽然酒量不小,可是我也从没有大早上起来就喝酒的习惯。
在我的认知里,见过的人中,有这种习惯的,没有一个不是酒精依赖症,而且没有一个是长命的。
喝就喝吧。我伸手去端碗,齐医生的声音恰恰传来:“你不喝谁喝,让小秋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苦笑,端起碗,和齐医生轻轻碰了下,放到嘴边,一口下去一小半。呵了一声,呼出口酒气,却看到齐医生,正在瞪着我。
我又迷惑了,陪您喝呢呀,这是什么眼神?
“唉,小子,暴殄天物啊!”
齐医生放下酒碗,抬头示意我坐下。
我坐到一只小竹凳上。齐医生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胡子。
“这酒,要一嗅,嗅其香;二是品,品其甘;三是饮,收其精,四是呼,散其害。你不会喝酒啊!”
我端着酒碗愣住了,这话说的并不深奥,略微一品,就懂其中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喝个酒,还能有这么多的道道。
喝酒,不是喝个心情,喝个寂寞,喝个一醉解千愁吗?
“来来来,我教你。”
齐医生端起酒碗。
“一嗅,不再说了,没有几十年酒龄,你嗅不出来什么名堂。”
我靠,这说的啥,等于没说。
“二品,酒入口,不入喉,口内滚三滚,后味回甘,曲味渐浓,方为好酒。”
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也是常识。如果是放到十年二十年后,酒精勾兑酒市场泛滥,真正的粮食原浆一瓶难求,还品个毛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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