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很直白,却也很真实。
我感觉很佩服梁老叔,古来就有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传统价值观。
对于底层出身的老梁来说,这不只是他自己的成就,更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但他就那么轻轻的放下了。
不过,做了这个师范的校长,也不错,至少级别还在。
在聂家寨,老梁叔仍旧是最大的官。
只不过,如果是县长、县委书记,会更让人敬畏。
还有就是他没说的。在这中间,至少叶老和叶锦岚是没少在背后出力的。
叶老说到底也是底层出身的革命者,有着乡情,有眼光,并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私情迁怒于梁长江。
这应该也有叶锦岚的功劳。毕竟是他第一个男人,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还是唯一的孩子。
虽然不能公开,但偷偷在背后支持一下情郎,总是人之常情。
“当初,师范选址的时候,最初是在洪都的。”
老梁叔又举杯示意。
“只不过洪都当时各项工作,在全市都是排名靠前的县,有些傲慢。所以,我就多了些私心,联系了当时的罗港县委。再后来你也知道了。还有件事,就是我做罗港师范首任校长,省厅很是重视,多拨了一栋楼。呵呵。”
老梁有些得意。
这段往事我是听说过的,但是没有想到是老梁从中做了工作。
我挑起大拇指:“老叔,我姐是第三届学生,她说那时她们寝室还是西墙边的猪舍。这十年,罗港师范得亏了你啊。!”
老梁叔浅笑:“别的不说,这功劳我认。虽然我觉得换个人做的并不会比我差,但是看着一个破败废弃的猪场,在我手里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学校,每年为中阳市培养近千名教师,此生无憾了。我感觉,这并不比做一个县长,市长差。”
老梁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但是我老了,很多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离开也好。”
“虽然,我确实舍不得。”
又喝了一杯酒,老梁的目光有些迷离。
“我无所求,只是想让这一院子的孩子们都学有所成。你们这些孩子都很可惜啊,如果去上高中,未必就不能越过龙门。其实,省教育学院每年给我们学校的大专进修指标,都比中阳师范和颖北师范多一两个。我们学校的资金,从来没有给少过,慢过,这是我争取来的,当然,也是你岚姨她们的帮助。”
说到这,老梁叔又旧事重提:“幺啊,我就是走了,还是能给你争取一个大专名额的。”
我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梁叔,我考虑一下。如果要去进修,我还是想要自己努力试试。”
我不想再给老梁添麻烦。不过.....
“老叔,说这个还早,说不定,您不一定会走。”
“嗯?”
老梁叔慢慢坐直了腰:“锦岚说了什么?”
我喝了杯酒:“老叔,静观其变吧。岚姨现在很纠结。或许,她能帮您说上话。”
老梁一怔,复又笑了起来:“无所谓了。到我这个年龄,早已经看得开了,不该挡别人路了。要说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烦心的,就只有你倩姐了。”
梁倩听了,叹了口气:“爸,我有什么烦心的。您不是不 知道,有多少人现在操着我的心,我还不够烦的。”
我自动忽略了她口中的多少人。也就是父母罢了。
话脱口而出:“姐啊,你这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梁倩又撇撇嘴:“我们是新时代青年,要有理想有抱负,有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对不。”
这些思想,确实也是现在的一缕主流。只不过,太多农村家族的孩子,还停留在为了生存而拼搏的阶段,哪里有钱有闲去独立思想,去想理想和抱负。生活分分钟教你老老实实的去埋头苦干。
“姐,你这样想的?”
我没有再说下去,却是改变了一个方向:“姐,你来讲讲黑人兄弟的理想和抱负。”
梁倩听了笑了起来:“他们哪里有什么理想和抱负。有理想的抱负的,都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精英,他们一心只想着如何掌握权力,玩儿政治,注意,是”玩儿”政治。至于普通的老百姓,有饭吃,有酒喝,晚上能快乐的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就是美好的生活。今天快乐就完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梁倩喝了杯酒,把杯子伸过来:”我现在就是这状态,挺好!来,倒酒。”
我苦笑:“姐,你啊!有点不食肉糜了。”
“哦?怎么这么说?”
“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梁倩点点头:“听说过,不过没钱就去挣啊,知道没钱还不去赚,等着被难倒,这算什么英雄。”
我竟是无言以对,张了张嘴,倒进去一杯酒。这姐们儿已经有些黑化了。
老梁叔呵呵笑了起来,指着梁倩对我说:“幺儿,你对她说钱,她没概念。她一个人花四五个人的钱,又从小没真正在农村生活过,说这个给她,有些鸡同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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