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克扣不知多少公物的李干事,就这样,在一路呕吐和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被强行带走去指证自己的罪行,彻底沦为了工地上的一个笑话。
李干事那如同烂泥般被拖走的狼狈身影,成了磨水沟工地上经久不息的笑谈。
反观徐东,则是以雷霆手段,成了传奇。
克扣物资的蛀虫被揪了出来,还被用如此方式招待了一番,这口积压已久的恶气,总算是彻底吐了出来。
徐东的名字,在工人们心中,分量又重了几分。
他不仅仅是那个能搞来肉、摆平事的教导员,更是一个敢为他们这些“臭苦力”出头、而且手段狠辣的牛人!
先前因王长山一案带来的阴霾和猜忌,似乎也随着李干事的“落马”而消散了不少。
徐东自己也觉得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松快了些许。
王长山是条毒蛇,李干事这种苍蝇虽然嗡嗡叫着烦人,拍死了,至少眼前清静。
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有了实实在在的慰问品打底,加上徐东时不时弄来的野味加餐,工人们的肚皮和心气都顺了。
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嗷嗷叫!
号子声、锤打声、锯木声,响彻山谷。工程进度一日千里,很快,铁路的基石就铺进了那片遮天蔽日的山林里。
黑土地的厚重,变成了林间泥土的湿滑和树根的盘结。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密林镶上了一道金边。
徐东肩上扛着一只刚打的狍子,手里还拎着几只肥硕的野鸡,慢悠悠地从林子深处走出来。
守在林子边缘等待接应的几个工人立刻兴奋地围了上来。
“徐东!好家伙!今天收获不小啊!”
“这狍子腿,炖起来肯定香!”
徐东把猎物交给他们,拍了拍手上的土,脸上带着几分轻松。
“晚上让老刘头拾掇拾掇,给大家伙儿都分点,解解馋。”
他目光扫过众人汗津津却带着笑意的脸。
“怎么样?最近这伙食,还对付吧?有啥想吃的,跟我说,能弄到的,尽量满足。”
这话一出,工人们更是来了劲。
经过李干事那件事,谁还跟徐东客气?这可是真心实意为他们着想的主儿!
“徐教导员,就馋您上次弄那烧烤兔子味儿!”
“我想吃顿炖野鸡,多放点蘑菇!”
“弄几条鱼烤烤也行啊!这山里的溪水,鱼肯定肥!”
“这要是吃完,明天我能铺两吨石子!”
众人七嘴八舌,气氛热烈。
篝火旁,肉香开始弥漫,混合着松木燃烧的噼啪声,驱散了山林夜晚的寒意和疲惫。
然而,就在这喧闹中,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叫刘根生的老实工人,正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
他年纪不大,也就不到三十,是南方来的工人,皮肤比本地人白净些。
“嘿,根生,咋了这是?想家了?”
旁边一个粗壮的汉子笑着捅了捅他。
另一个工人也打趣。
“我看是想婆娘了吧?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憋坏了!”
“哈哈,肯定是!大小伙子火力旺!”
善意的哄笑声响了起来,刘根生却哭得更凶了,肩膀一耸一耸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负责刘根生他们那个小组的组长,一个叫张猛的壮实汉子,端着一搪瓷缸子肉汤走过来,听到动静,眉头一皱。
“吵吵啥呢?根生,你哭啥?”张猛嗓门洪亮。
旁边人七嘴八舌把情况一说。
张猛听明白了,看着刘根生那可怜样,也是个实在人,当即把缸子往旁边一墩,蒲扇般的大手一挥!
“嗨!多大点事儿!想婆娘了还不简单?”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
“等着!我去申请,明儿我就去公社发电报,让你婆娘来探亲!徐东给咱的吃食都不要了,俺愿意白干五天,换你跟老婆见面,咱们这工地,也不是不讲人情的地方!”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
“张组长敞亮!”
“对!让嫂子来看看咱们这热火朝天的工地!”
刘根生也止住了哭,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张猛,满脸的感激和期盼。工地上仿佛提前过节一般,士气瞬间又拔高了一截。
连家属都能接来,这干劲儿能不更足吗?
然而,第二天傍晚,当张猛从公社回来时,却是一脸的灰败和恼火。
昨天还拍着胸脯保证,今天却像斗败了的公鸡,蔫头耷脑。
“咋了,张组长?嫂子啥时候到?”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张猛狠狠啐了一口,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枕木上,闷声闷气。
“别提了!他娘的……来不了了!”
“啊?为啥啊?”刘根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急忙凑上前。
张猛看了一眼刘根生,叹了口气,把公社电报员转述的话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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