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屋里顿时传来两声尖锐的女高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谁啊?!别砸了!别砸了!”
“救命啊!方主任!徐……徐同志!快来救救我们!”
徐东站在门边,任凭那些男人像疯了一样砸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现在知道喊救命了?刚才煽风点火、隔岸观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自作孽,不可活!
眼看那门板已经摇摇欲坠,徐东猛地抬高了嗓门,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喝一声。
“都他娘的让开!门我来开!”
这一声吼,让狂躁的人群竟真的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趁着众人一愣神的工夫,徐东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个前冲,右脚卯足了劲儿,精准而凶狠地踹在门锁的位置!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纷飞,门板应声向内倒去!
徐东利落地收回脚,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一边,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脚跟他毫无关系。
烂摊子是你们惹出来的,现在,轮到你们自己收拾了。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门一开,那帮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男人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就涌进了狭小的办公室!
“好啊!你们两个躲在这儿呐!”
“就是你们这两个搬弄是非的臭娘们儿,挑唆我家那口子跟我闹!日子不过了是吧?!”
“把我们当猴耍呢?自己惹了事就拍拍屁股躲起来?门儿都没有!”
唾沫星子横飞,男人们个个面红耳赤,指着蜷缩在墙角的钱、孙两位妇联主任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架势,要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顾忌着这是革委会大院,恐怕拳头早就劈头盖脸地招呼上去了。
徐东见状,赶紧上前“劝阻”。
“哎哎哎!各位大哥!冷静!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打人犯法!”
他伸着胳膊,象征性地拦在几个情绪最激动的男人身前,嘴里喊着“使不得”、“有事找组织反映”,可那动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虚晃一枪,根本没用多少力气,更像是怕这帮男人打得不够尽兴似的。
他一边“拦”,一边在心里默默倒数,嘴上却适时地拔高了音量,语气里充满了“焦急”与“无助”。
“哎呀!拦不住了!真的拦不住了!方主任!王工!快来帮忙啊!要出人命了!”
这声“求救”总算把还在外面维持秩序、同样焦头烂额的方主任和王工喊了进来。
连同几个革委会的干事,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那几个怒气冲冲、几乎要动手的男人从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主任面前拉开。
此时的两位女主任,早已没了半点干部的派头。
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也被扯得皱皱巴巴,领口歪到了一边。
那位钱主任,发髻都被扯散了,几缕头发狼狈地贴在惨白、沾着泪痕的脸上,眼神惊恐,嘴唇哆嗦,哪里还有半点“解放思想”的先锋模样?
简直跟刚从猪圈爬回来一样。
惊魂甫定,那钱主任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外面那些之前跟着她们摇旗呐喊、此刻却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躲在男人身后的妇女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的恐惧一下消失,全都变成了愤怒。
她颤抖着手指着那些妇女,声音尖利得像锥子。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刚才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啊?!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打?!你们的心是铁打的吗?!”
被点名的妇女们脖子缩得更紧了,眼神躲闪,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吭声。
开玩笑!让她们动动嘴皮子,喊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还行,真要跟这帮被惹毛了、眼睛都红了的壮劳力动手?
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别说拦着了,刚才那洪水猛兽般的架势,她们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躲都来不及呢!
宁可看着这两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女领导”被唾沫淹死,她们也绝不敢上去蹚这浑水,跟自家男人或者邻居家的男人撕破脸。
眼看在妇女这边讨不到半点便宜,反而惹来一片无声的抗拒,那女主任又把矛头转向了刚刚把她们“解救”出来的方主任,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尽的委屈吼道。
“方主任!你……你们革委会是怎么搞的?!治安呢?!秩序呢?!为什么不早点拦住他们?!我们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严重威胁了!这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方主任本来就因为这烂摊子一肚子火没处发,被这么一顶撞、一质问,脸色瞬间铁青,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一拍旁边那张唯一还算完整的办公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外面嘈杂的哭闹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够了!”
方主任厉声喝断,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钱、孙二人惨白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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