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寒冷寂寞的冬夜,他适时地出现,以与场景相吻合的网名吸引了黄依梅。
他说;“你那里了下雪了吗?“
“好大好大的雪啊,把天地全盖住了,把人的心也盖住了。”她回过去。
“多么美丽的冰雪世界,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我正在写小说,写雪中的故事。”
“雪中能有什么故事?就是冷呀,冷到了骨髓。”
“不,雪花是天空的女儿,是一群美丽的精灵,你打开门去看吧,她们正在欢快起舞。”苍松不愧是写文字的,描绘得美丽动人。
“可在我的心里,雪花是一些寒光闪闪的刀子,一下一下扎我的心,我的肉体。”
“妹妹不快乐是吗?不快乐的时候看明月也是寒霜,心里若有阳光,暗夜也能闻到花香。妹妹现在放下所有忧愁,感受雪的纯净快乐,哈哈。”
隔着屏幕,黄依梅感受到了苍松的开朗乐观,她慢慢轻松起来,她问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他让她猜,她就称他为作家,他说自己是个外星人,问她要不要知道外星是什么样子?她说,外星没有污秽与丑恶,对吗?他说;“你说错了,外星人比地球人更有智慧和勇气,他们懂得如何战胜邪恶。”他的幽默与机智吸引了她,令她能忘记了现实,有一种脱俗的快乐。
她寂寞的时候就找他,与他聊过后心情会好很多。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男人是上海人,是一名公务员,比她大五岁。
聊了几次后,黄依梅给他看了照片,把自己的遭遇如实对说他说了,这个男人对她表示出了关切与同情,却没有让她陷在沉重的现实里,他总是能找到一些轻松的话题,带给她快乐,两人经常网聊,只是那个男人每次只和她聊上半小时,他说请她谅解,因为他要创作,他是业余作家。后来他们又在网上视频了,这个男人有点瘦瞿,算不上英俊,可黄依梅喜欢上了他。苍松说自己与妻子两地分居,感情不是很好,他对黄依梅表达了爱慕之情,他是一个激情四溢的人,他的进攻力很强,令她死水一潭的心有了微澜。苍松的出现有如黑暗中出现的亮光,如冰天雪地里的火种,令黄依梅有了绝处逢生的感觉,他们交换了手机号,两人一有时间就联系,又是短信,又是网聊,恋得如火如荼。苍松成了她生活的支撑。
这是黄依梅第一次网恋,她动了真格的,甚至想到了嫁给他,苍松说,心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而身则是嵌进大夏的砖泥,动弹不了了。他说,我去不了江南,你也来不了上海,我们身上都背负着很多,注定相知相爱难相守。后来黄依梅提出想见面,苍松说,你见了我会失望的,我是个有缺陷的人,会见光死的。黄依梅说,我爱的是你的灵魂,无论你外表长得怎么样我都不会在乎。
那个夏天的黄昏,他们在江南省南江江畔见面了,黄依梅看到柳树下站着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男人,这就是苍松,比视频里还要瘦小,脸有些苍白,像个旧社会落魄的知识分子。特别是他的手臂,像一根粗藤,白白的泛着青光,一点不像男人手臂,一副软弱无力相。黄依梅的心像被泼了一瓢冷水,之前的沸腾一下子降了几十度,可是回想起他们在网上的激情,她还是与他拥抱了,然后两个人在坐在河堤上谈心,交谈之后,又慢慢拉近了距离,当晚,住在一起,因为在网上他们已经无数次肌肤相亲了,黄依梅已经一年多没沾男人,想起丈夫对自己的背叛,决心放纵一次。当她与苍松缠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没有一点愧疚,只有一种报复的快意。只是她根本没有体验到快感,说不清是心理还是生理方面的不适应,反正完事后她只有失落感。第二天,她就与他告别了。回家后,他们依然联系着,只是美丽的梦幻消失了,激情渐渐消退。
爱情的享受其实也就是一个追寻的过程,当到达终点时,一切就没那么神秘,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苍松是个文学中年,激情来得快,也消退得快,估计是又找到了新的灵感,与黄依梅在网上碰面的时间大大减少,连语言也平淡多了。
不久,李双林出狱了,出狱的这一天,黄依梅去接了他,灰蒙蒙的天,灰色的高墙内走出一个穿一身旧灰衣的人,脸色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头像一个沾灰的电灯泡,背上背着一包,手里提着一袋 ,一副十足的落魂样,看到老婆,他露出了笑容,黄依梅竟觉得很陌生,一种说不清的酸酸苦苦的味道泛上心来,她接过他手中的行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李双林最先打破沉默,问;“儿子呢?”
提到儿子,她心里像刀子在割,李双林坐牢的事给儿子心灵蒙上了阴影。有一天,他回家后一言不发,饭也不吃,黄依梅问他是不是病了,儿子大声说;“他们骂我是劳改犯的儿子!”说完放声大哭。黄依梅一想到儿子,心里又对面前的男人有了些恨意,她冷冷地说:“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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