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一年?两年?如一株夏日太阳下的小草,她感到自己被烘烤着,先是褪成浅黄,慢慢变成暗灰,活生生地,被烤成焦片…
现在,她自己的手抚活了记忆,她把另一只手放上去,在身体上柔情地、爱怜地游动,手指每到一处都能感受到它们的渴望与需求,那些指尖触到的地方非常地柔滑而富有弹性,当她拿捏它们的时候,它们敏捷地向她的心脏与大脑发射一些非常清晰的信息,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是盛放的岁月。三十多岁,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桔子黄了,橙子熟了,饱满得热烈的年华呵,每一寸每一点都带着甘甜,多么美好的身体,它们就这么寂寞着,孤独而哀伤地寂寞着。
她抚弄着自己的身体,口中发出了不由自主的声音,这是来自于自己身体的呓语,是呼唤,是呻吟,是哀叹,是呐喊。
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没有半点预兆,不需要任何理由,甚至不需要找借口,也不需要解释,在一张床上亲密地挨了那么多年的人,就那么一下成了陌路,不,比陌生人还可怕,陌生人只是互不相关,而他们之间,有看得见的恨意在流动。
黄依梅睡不觉,头开始痛,她干脆起了床,穿一身白色睡衣,趿着拖鞋,下了楼,打开后门锁去了河边,河水泛着清冷的光,冷冷地看着她,她沿着河岸向下走,走到叫幽井潭的地方,这里每年都有人淹死,因为这里河道最深,水很干净,很多游泳爱好者来这游泳,有人说是因为河底下有暗沟,有人说是有落水鬼寻替身,反正年年都有人在这活生生下去,成一具尸体上来。今年死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尸体捞上来后黄依梅来看过,长长的头发,寡白的身体,躺在那如活人一般。
黄依梅在那个放过尸体的地方站住了,她幻想自己就是那具女尸,安静地躺着,一点也不可怕。她好像看到河水中升出了一只长长的白手,一下一下勾着,在叫她,“下来,下来”,她慢慢向下走去,快要入水的时候,后面有人猛叫,喂!你要做什么!她回过头一看,有一个担菜过身的男人在叫,她一下清醒了,回头往上走,那人说,你在梦游吗?快回家去。她没有回答,沿着河岸回去了。
第二天,她回忆起前天晚上的事有点害怕,自己若是真的死了,母亲与儿子怎么办?
下班吃完晚饭后,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宋清明,说想找他说说话,宋清明答应了,与她在茶馆见了面。
“我想离婚。”她说。
“为什么?”
“过不下去了。”
“离婚不是儿戏,慎重点。”他的电话来了,又有事了。
“我知道。你帮我做下他的工作,我想离。”她想唯有他能帮她。
“劝和不劝离。我只能做你的工作。先往好处努力,多多与他沟通一下。”说完他匆匆走了,有事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包厢,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满满的茶杯发呆。
叫苍松的网友与她联系越来越少,总是隐身,呼他不回。她觉得上网的兴趣渐渐淡化,什么兴趣都没有,幻想死亡是一种乐趣。可她不能死,得给儿子和母亲做饭。得挺立着成一棵树,为他们遮荫,可她很累,累得像像被抽干了血液似的,她也想找一棵树靠一会,哪怕是一秒钟,可是没有.她感觉自己是一棵被虫食空了的枯树,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她与表妹谈心,表妹说:“你要放宽心,为老人和儿子想,尽量忍忍,也许等姐夫年龄大些了就好了。要不,你先去找,找个寄托,以后适当的时候再谈离婚。”
“到哪里去找呢?好男人都有老婆。”她说。
医院里有个男同事,比她还小几岁,一直追她,多年了,可她看不上,呆里呆气的一个人,看人的目光活像盗窃犯踩点。
后来她又陷入了一场网恋,这场网恋把她从悬崖的边沿推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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