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讶异的看着他,“三叔在我这里拿货,我自不会多赚你的钱,我家糖坊出的红糖分两种,一批是纯度一般的市面上常见的红糖,外面铺子上售卖是五十文一斤。一种是纯度较高的红糖,八十文一斤。三叔若要拿货我便每种便宜十五文。但如此一来路上的风险都要三叔独自承担,三叔可要想好了?”
祝三爷露出个笑来,“当日我祖辈贩盐,那才是真的从昌平千万商贾中杀出一条血路,如今你做为东道主,都给我这么大便利了,我还不敢一试,岂不是太过窝囊!”
说实话,孟晚是赞同祝三爷的话的,找准了时机下手就要利落,“三叔既然如此敞快,我也就不再多劝了,只是还望三叔外出行走时多多提及我家的赫山糖坊。”
糖坊建在县城的南城门外,孟晚提前已经为祝三爷租了靠近南城门的院子,祝三爷带的人多,孟晚又请了两个浆洗衣服采买做饭的老妈子。
甘蔗已经全都收到糖坊里,糖厂的糖一已经堆满了一个仓库,大范围的产出已经能计算出来。
安顿好祝三爷,孟晚捧着几本账本开始在书房里记账,常金花本想进来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见状都没敢出声打扰,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孟晚拿着账本和草稿纸飞速记账。甘蔗收上来后两村村长挨个田地秤好统计的,每亩地约能收一万斤甘蔗,孟晚不知前世甘蔗产糖量,但如今他家糖坊的工艺水平来看,大约每三十斤甘蔗能产出一斤普通的红糖,每四十五斤才能产出一斤纯度更高,杂质更少的红糖。
保险起见,他今年租的六百亩地全都制成了普通红糖,山头除了一座养鸡,剩下山头的甘蔗都用来产高纯度红糖了。
六百亩地便收上来六百万斤的甘蔗,刨除刚开始用来试验,和中途失误浪费掉的甘蔗,这六百亩地共产普通红糖二十万斤上下。这二十四万斤的红糖按市价五十文一斤算便是一万两白银。
山地所产高纯度红糖约五万斤,市价是八十文一斤,所值四千两白银。
但他们这里的糖坊算是总销处,便不能按市价批给商人。拿祝三叔拿货来算,每斤孟晚少收了十五文,那普通红糖就是三十五文一斤,算作七千两。高纯红糖变成了六十五文一斤,五万斤就是三千二百五十两。
全加在一起是一万零二百五十两。
成本的话租地的租金三百两加上几座小山头的租金共五百两。两村的村民工钱支出太多,共五千一百四十两。
再加上购买甘蔗种苗、组建糖坊、聘用糖坊员工等,孟晚共耗费了约六千九百八十两,约等于七千两银子。
若是糖都顺利销售出去,他可以净赚三千二百七十两,其中花销最多的便是村民们的工钱。
其实孟晚完全没有必要请这么多的人工,六百亩地两百人足矣,但他就是故意让这些人感受到天差地别的落差感。
孟晚不可能一直上杆子喂这些人吃饭,总要有人受到启发,跨出现有状态。只要有人敢迈出第一步来,便会有其他人奓着胆子跟上去。
生产力不是光指盲目的干活,而是要集体共同进步,带动整个赫山县的发展。这是光靠孟晚一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目的,从童家的事开始便与宋亭舟一步步规划。
眼下——就只差一点火候了。
年前祝三爷从孟晚这里买了九万斤普通红糖和两万斤的高纯红糖,南地的糖几乎都被江南一带的糖坊垄断,但北地因为没有自己的糖坊,所以糖价更比南方贵上五文到二十文不等,市场空缺大有可为。
昌平曾经又是祝家的主场,便是家里败落了人脉关系也在,所以祝三爷打算回北地。那里与赫山天南地北,他若是买少了,连路上花销都赚不回来,既然决定干一票有风险的,干脆赌上一把。
孟晚和宋亭舟送他离开时,站在县城城门外,孟晚喊了句,“三叔,下次再来赫山,大可以再带批粮食来,还能再挣上一笔,路上又什么好的良种也记得给我带一份。”
祝三爷骑在马上爽朗一笑,“好说,来往不便,书信常寄。”
宋亭舟执了个晚辈礼,“岭南境内不太平,我已经让秦世子点了兵送三叔出岭南,万望三叔一路珍重。”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三叔走了,若是顺利来年再见。”祝三爷不是个拖拉的性子,说完便带着商队离开。
祝三爷这批货算是缓解了孟晚囊中羞涩的境地,但总的来说他并不急迫,因为剩下的糖宋亭舟已经给他找好了去处。
越到年根儿,县城里的年味越重。腊月二十四,雪生带着黄叶和秋色一起,用竹叶煮水擦拭家里的家具,寓意扫去旧年霉运。
碧云抱着阿砚在院子里看他们干活,“少爷你看那是谁啊?是祖母祖母在煮竹叶水呢,等她煮完我们在喝奶好不好?”
阿砚乌黑纯净的眼睛看看爬在高处的雪生,又看看灶房里煮水的常金花,最后还是又转向雪生那头,小嘴里呜呜啊啊的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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