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就来到那栋玻璃幕墙的大厦下方。
走上布满灰尘的台阶,面前的正门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豁口,边缘参差不齐。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碎裂的玻璃碴子,大小不一,闪烁着危险的光。
大厦内部漆黑一片,像是某种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深渊巨口,静静等待着猎物。
恰在此时,夕阳挣脱了城市楼宇的缝隙,斜斜地照射在两人身上,也短暂地投入那洞开的大门。
淡红色的光线勾勒出一楼大堂模糊的轮廓,能看到倾倒的家具残骸,以及遍地的狼藉。
但这光亮转瞬即逝,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之下,周围迅速被浓郁的暮色吞噬,陷入一片昏暗。
许衫看了一眼身旁的陈佩佩,微微颔首,示意她跟上。
随后,他迈开脚步,跨过了那个已经没有门框的入口,踏入了酒店大堂。
陈佩佩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她攥紧了背包带,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许衫身后。
两人的鞋底踩在满地碎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陈佩佩下意识地就去摸索背包侧袋里的手电筒,准备拧亮。
然而,她刚有所动作,就看到走在前面的许衫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一团柔和的白色光晕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上方,缓缓漂浮起来,将周围十多米的范围照亮。
光芒并不耀眼,就算两眼直视也没事,但足以驱散一部分浓重的黑暗,映照出近处的景象。
陈佩佩看着那悬浮的光团,又望了望许衫的蓝袍背影,按向手电筒开关的手指顿住了。
她没有按亮自己的光源,但那只带有电击功能的金属手电筒,依旧被她死死地攥在掌心,冰冷的触感带来一点点的慰藉。
她将手电筒攥得更紧了。
光晕之下,东海大酒店一楼大堂的惨状更加清晰。
除了玻璃碎片,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破碎的陶瓷餐具、倾倒的花盆、撕裂的布艺沙发填充物,混合着灰尘与不知名的污渍。
许衫脚步未停,但他的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悄然散开,瞬间笼罩了周围三十六米范围。
下一刻,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神识感知中,整栋酒店都充斥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念与阴冷诡气。
这股力量粘稠、阴森,如同活物般在大厦的每一个角落涌动、盘踞。
与其说这里有诡异,不如说,这整栋大酒店本身,已经异化成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诡异聚合体。
若是普通人贸然闯入,恐怕在踏进大门的瞬间,就会被这无处不在的阴邪气息侵蚀心智,继而被诡异敲骨吸髓。
神识视角下,那些漆黑如墨的诡气正疯狂地朝着他和陈佩佩所在的位置冲击、挤压,如同汹涌的海啸。
然而,这些诡气在靠近许衫身体周围约两米范围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固壁垒,被强行隔绝在外,无论如何冲击都无法寸进分毫,这仅仅只是他的法力散发出去一点,就抵御住汹涌的诡气。
许衫心中掠过一丝的失望。
这个盘踞在东海大酒店的诡异,虽然从体量和诡气的浓郁程度上看,远超之前遇到的红裙诡异之流,堪称一个庞然大物。
但本质上,它似乎仍旧只停留在凭借本能吞噬生灵、散播恐惧的阶段,并未诞生出真正的灵智与意识。
本以为能在此处遭遇一场大战,借此磨砺自身,没曾想却是个空有其表的货色。
不过,来都来了。
许衫转过身,看向身后明显紧张不安的陈佩佩。
“跟紧我。”
“不要离开我身边太远。”
说完,他不再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大堂侧面通往楼上区域的楼梯间走去。
纵然这主体诡异不值一提,但这酒店内部或许还隐藏着其他值得探查的东西,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通往楼上的楼梯间。
楼梯间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浓重的霉味。
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更加空旷。
很快,他们来到了二楼。
走出楼梯间,陈佩佩看着眼前熟悉的布局,下意识地小声呢喃了一句。
“我爸爸妈妈以前带我来二楼吃过自助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恍惚的怀念,与眼前的破败景象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二楼的楼梯口正对着一条宽敞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家家曾经高档的餐厅包间,如今门窗大多破碎,有的甚至整个门框都歪斜脱落。
顺着走廊往前走,地面上同样铺满了各种垃圾和碎屑。
倾倒的餐桌,断裂的椅子腿,摔碎的盘子碗碟随处可见。
墙壁上被涂抹得污秽不堪,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透过餐厅残破的玻璃幕墙向外望去,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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