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子落在他身旁,掏出丹药吞下:“这才只是开始。”
林云点头,抬头望向玄天塔顶。那里,九幽寒炎化作的玄冰少女正望着界外天方向,眸中第一次露出凝重:“云层后面……有让我发冷的东西。”
远处北境传来阵阵战鼓,太和圣宗的修士们正以净化阵对抗涌来的天魔潮。南界碑方向凤鸣剑鸣响彻云霄,显然凤倾羽也遭遇了强敌。蛮荒古域的山脉间升起道道妖气,那些平日里相互攻伐的妖兽,此刻竟自发组成防线。
林云握紧混沌镇魔剑,剑身传来的力量愈发磅礴。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远超想象,但当他看到玄天塔上那些获救修士正自发搬运防御器械,看到天衍子虽年迈却依旧挺直的脊梁,看到三界各处燃起的抵抗之火时,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天衍前辈,”他剑指界外天,“准备好迎接客人了吗?”
天衍子抚须而笑,竹剑轻颤:“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界外天的裂缝突然完全炸开。一只覆盖着白骨铠甲的巨手从中探出,五指落下,竟将半边天空都遮了起来。云层深处,终于传来一道清晰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
“蝼蚁们,准备好……献祭了吗?”
混沌镇魔剑发出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这来自界外天的挑衅。林云衣袍猎猎,与天衍子并肩而立,身后是玄天塔的璀璨光轮,身前是遮天蔽日的黑暗。
白骨巨手遮天蔽日,指缝间泄出的界外魔气如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浸染了半边苍穹。林云望着那只仿佛能捏碎星辰的手掌,镇魔珠突然剧烈发烫,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那是上古时期,同样的巨手撕裂天地,无数修士化作飞灰,玄天塔初代塔主以身殉道才勉强封印裂缝的惨烈景象。
“是狱骨魔神!”天衍子声音发颤,竹剑上的星辉竟在巨手威压下黯淡了几分,“古籍记载,这是界外天的狱卒统领,专司押送生灵魂魄至万魔炼狱!”
话音未落,巨手已轰然砸下。玄天塔的光网与幽冥血海结界同时亮起,却在触到白骨指尖的刹那剧烈扭曲,仿佛一张即将绷断的蛛网。塔身上的符文层层碎裂,林云甚至能听到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的地砖开始成片崩裂。
“不能硬接!”林云突然想起镇魔珠传递的信息,狱骨魔神的力量源自对生灵恐惧的吞噬,越是抵抗,其力量便越强盛。他剑指苍穹,混沌与创世之力在剑身交织成螺旋纹路:“以力破巧!”
金黑二色剑气逆空而上,并非直撼巨手,而是顺着骨节缝隙钻去。剑气所过之处,白骨铠甲竟泛起细密裂痕,原本凝实的魔气也出现了刹那紊乱。狱骨魔神似是没想到这等“蝼蚁”能伤及其身,巨手猛地一握,将剑气捏碎的同时,指缝间突然射出万千骨针。
“南明!”
赤红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林云身前化作火墙。骨针撞入火焰,发出噼啪爆响,却没能穿透半分。红衣少女的声音带着喘息:“这骨头邪门得很,我的火只能烧化三成!”
“够了。”林云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巨手侧面。混沌镇魔剑此刻通体漆黑,魔神之力顺着剑刃流淌,在空气中划出幽暗轨迹。他瞅准巨手手腕处一道细微的骨缝——那是刚才剑气撕裂的痕迹,剑随身走,竟直接钻进了白骨铠甲的缝隙之中。
“吼!”
狱骨魔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手疯狂甩动,想要将林云甩落。林云却如附骨之蛆,任凭罡风刮得衣袍猎猎作响,始终紧握剑柄,将魔神之力源源不断注入骨缝。很快,那道缝隙开始扩大,露出里面流淌着墨绿色汁液的筋骨。
“就是现在!”天衍子抓住巨手动作迟滞的瞬间,竹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刺入缝隙。太昊星辉与混沌之力、魔神之力在骨缝中碰撞,竟迸发出刺眼的金白光芒。狱骨魔神的筋骨如同被点燃的油脂,开始滋滋燃烧。
巨手猛地缩回云层,留下一道墨绿色的血痕。界外天的裂缝处传来愤怒的咆哮,却迟迟没有新的攻击落下。林云落回塔顶,看着掌心被骨屑划伤的伤口正在发黑,连忙运转混沌之力压制:“这魔神的血有毒。”
“不只是毒。”玄冰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指尖凝结出一缕九幽寒炎,轻轻点在林云伤口处,黑色迅速褪去,“这是‘寂灭之气’,能吞噬一切生机,连我的寒炎都只能暂时冻结它。”
林云正欲说话,南界碑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凤鸣哀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里的结界竟出现一道缺口,血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入,隐约可见一道覆盖着血色羽毛的身影正在缺口处浴血奋战——是凤倾羽。她的凤鸣剑上沾满黑血,原本华丽的凤羽战甲已破碎多处,身前的南界碑竟裂开了一道细纹。
“凤丫头撑不住了!”天衍子急道,“狱骨魔神在声东击西!”
林云眼神一凛,刚要动身,却见蛮荒古域方向突然卷起一道黄沙。黄沙中,一头身长千丈的玄龟驮着一座山岳缓缓移动,龟甲上站满了蛮荒妖兽,为首的正是曾与林云有过冲突的金睛石猿。它捶着胸口发出啼鸣,竟带着妖兽群朝着南界碑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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