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找人改造了一下马车,车厢后多延伸出来一块,四四方方一个铁笼钉死在上面,将将够放进瓦罐,这里就是林智修短暂的‘家’了。
他要找个风水极差的乱葬岗,将林智修扔在那自生自灭。
写了封信让符祁带回去给符界,跟符祁告别后,各自踏上了自己该走的路。
时不时给林智修口里塞了一片参片吊着命,其余时候都是用破布盖着林智修的头,以防吓到其他人。
“娘,您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秦砚赶着马车往扬州城外走。
“没有,你想去哪就去哪,娘都行。”
“那我们就先回家,看看他们如今过成什么模样了。”
回家吗?哪里还有家?
覃氏默不作声,抬手抚上鬓发,心里五味杂陈。
龙家如今落魄的不成样子,一派萧条,门上的龙府牌匾早已不知所踪,大门上有着深深浅浅的痕迹,是刀枪剑戟所留下的,不是新鲜的印记。
这才多久,龙家就变成这般模样了,看来拉堂哥赌博这一步确实走对了。
覃氏掀开窗帘将龙府此刻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就是这个她如珠如宝视为家的地方毁了她,毁了她的爱人和孩子,如今这般,真是报应不爽。
“走吧小天。”
覃氏放下窗帘隔绝了视线,伸手紧紧按着胸口,眼泪涌上眼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怎么会不恨呢,一想到一家人被害的那么惨,心口就跟刀刺般疼痛。
秦砚紧抿唇,如此近的距离他能听到覃氏隐忍的呜咽声,覃氏不想让他知道,他也不会让覃氏难堪。
哭出来也好,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风景好的地方秦砚会将覃氏叫下马车:
“娘,您记好了这些风景秀美的地方,最后选一个,咱们定居在那。”
覃氏偏头看向秦砚,似是看透了他:
“你没有想去找的人?”
秦砚一愣,面带疑惑:
“娘是何意?”
覃氏缓缓叹了口气,口吻轻柔:
“娘看你经常走神,眼中有懊悔和痛楚,想必你应该已有心悦之人了,放不下就去找她吧。”
秦砚低头注视着坡下的风景,微风拂过,桃花簌簌落下,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风景,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
“跟娘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啊,很特别。”
另一个世界的人,确实特别,秦砚面上含笑,娓娓道来:
“很有趣,很有钱,很能吃…”
覃氏:“……”
能吃……真是她的好大儿,连人都不会夸,难怪人家姑娘要离开他。
“那你为什么会让她选择离开你?”
秦砚嘴角的笑一点点拉平,缓缓吐出三个字:
“她死了。”
覃氏嘴巴微张,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走吧,这地方也没什么可看的。”
秦砚转身去备马,覃氏站在原地看着秦砚的背影,孤独寂寥,鼻尖微酸,他也有想过一辈子的人了,可惜上天并不眷顾他们二房。
“娘,走了。”
“来了。”
这里是远离尘世的一片山谷,要出去恐怕得花上点时间,不过沿途的风景倒是勉强能入眼。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又把老夫的药草当杂草拨了?”
远远就能听到一道有力的嗓音在山谷中回响,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前方是不是有人家?”
覃氏新奇的探出脑袋,四处打量,却不见人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也听见了,应该是个嗓门大的大爷在打孙子。”
空旷的山谷中一座竹屋突兀的立在远处,竹屋后开满了樱花,泉水从屋后穿过延伸出极远的距离,竹屋左边种着菜,右边可能就是大嗓门说的药草。
一个瘦小的身影弓着腰在药田里忙忙碌碌,时而蹲下去细看,时而随手往边上一放,偶尔将拔出来的药草偷偷摸摸埋回土里去。
“小兔崽子,我看到你又拔了我一棵药草,别以为你偷摸着埋回去我就发现不了了。”
老头斥责声音在整个山谷中回响,那名弟子身形一僵,直起身来,叉着腰回骂:
“我都说了我不想学这个,你非要我学,臭老头,我不干了,你自己来拔,有种你就打死我!”
“嘿你个……”
与长老从竹屋后探出头来正欲狂喷,看到琴晚母子俩自己一辆马车及时住了嘴,赶紧扔下手里的活,快步走出来:
“你们,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想在找您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砚很有礼貌的询问与长老,这祖孙俩之间的氛围很轻松,想来也不是心肠硬的人。
“你们?跑这么远来借宿?”
“不是的,是我带我娘看风景,不小心走错了路,就来到了这。”
秦砚说着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与长老,与长老警惕顿消,摆摆手:
“拿回去,留宿可以,但不许乱碰老夫的东西,尤其是这片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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