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所以今日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在长公主同西凉使臣的接风宴上提及此事,只因不单是臣的家事,更是陛下的国事。”
话音落地,在场之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裴明珠率先问道:“国事,那岂非崔大人状告之人,便在今日之宴席上了?”
“正是,臣不愿看此等不忠不孝的奸佞小人,立足于朝堂之上,意图蒙蔽陛下。”
崔景和这话说的义正言辞,众臣面面相觑,谁没有做过几件肮脏的事?
可他们自问,应当是未曾同清河崔氏扯上瓜葛的,更不敢同崔大人结下梁子。
是而在答案揭晓之前,皆有些坐立难安。
虞觉民也不例外,他朝右手边坐着的妻子询问道:“夫人,崔兄这话是何意呀?可有提前同你通过气?”
崔氏冷哼一声,“自然。”
她满是嫌恶地朝一侧挪动,同虞觉民拉开了距离。
“崔爱卿,朕恕你无罪。”
崔景和得到裴宏的首肯后,他朝崔稚和的方向望去。
不等虞觉民继续追问崔稚和,便见方才还端庄坐在自己身侧的人,如今竟起身走到大殿的中央。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虞觉民心中浮现,他藏在衣袖中的手攥得发白,暗自祈祷,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毕竟崔氏柔弱单纯了几十年,徐妍又命赴黄泉了,崔氏绝不可能发现猫腻。
“臣妇要同兄长状告当朝礼部尚书,宠妾灭妻,偷换我女儿身份,颠倒嫡庶,意图将臣妇的嫁妆转移给妾室女!”
“再由他虞觉民私吞!”
崔稚和充满恨意的声音响彻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众夫人们无不被这个消息骇得瞪大了双眼。
她们自认,什么后宅腌臜的手段她们没有见过?
可这大胆妄为到了偷梁换柱、占取嫁妆的地步,她们还是头一遭听闻。
“什么?夫人的意思是,北辰王妃才是嫡女,而孤地王妃却是庶女?”
率先打破这死寂的,是裴成钧难以置信的吼声。
“正如殿下所说,臣的外甥女,是北辰王妃,而您所娶的齐王妃,原是虞尚书身边青梅竹马的妾室徐妍所出。”
裴成钧瞬间面色僵硬,仿佛世界突然颠覆了一般。
他几乎是同时和虞觉民异口同声的怒喝。
“你们在说谎!”
裴成钧不信,分明前世是娶了柔儿的皇叔造反成功,柔儿怎么可能不是凤命?
而虞觉民却是不信,当年参与接生的嬷嬷都被他杀了,而徐妍也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甚至是远在临颍的知情人,他的母亲,也被他放火烧死了。
他坚信,得知此事的人都下了阴曹地府,崔太傅手上不可能有证据。
虞觉民走上前去跪下,“此事太过荒谬,崔大人你无凭无据,此举便是在污蔑臣,还望陛下明察!”
裴宏显然也愣住了,他眼中带着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惊愕。
就连同身侧的韦贵妃,也没有料到,北辰王妃竟还有这层身世?
“崔爱卿,你可能拿出证据来?”
裴宏话音落下,崔景和忙回禀。
“当年但凡参与接生之人,纷纷下落不明......”
还未等他话音落下,虞觉民就迫切的打断了他的发言。
“胡说八道,崔大人你这是拿不出证据,在此胡乱攀扯。”
可崔景和接下来的话,竟然虞觉民瞳孔猛的一缩。
“但臣苦苦寻觅,才找到了一位当年的接生婆,那接生婆说,嫡女腰间有凤凰花般的胎记。”
虞觉民心中错愕,不可能,他当年亲手斩草除根的,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
“回禀陛下,臣妇前段时日曾故意弄脏北辰王妃的衣物,瞧见王妃腰间正有此胎记,而齐王妃身上并无。”
虞觉民大脑飞速转动,无论如何也要反驳了回去。
“陛下,若仅以胎记和那个所谓的接生婆的一面之词,属实难以断定。崔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能提前编造出这么多东西来?”
崔景和正欲继续解释,却被虞夫人拦了下来。
便见虞夫人双眸垂泪,却满是决绝。
在她认清自己养了十几年的虞知柔,竟改不了骨子里同徐妍一脉相承的恶毒时。
虞夫人便不再对虞知柔抱有一丝幻想,也自是无须给虞觉民留有余地了。
她今日就是豁出去了!
“好,既然老爷不认,那老爷可敢发誓?若你当真做了这丧尽天良之事,便是欺君之罪!”
虞尚书冷哼一声,他经历过太多事情,早就明白,这所谓的发誓,不过是弄虚作假。
而且,只有无计可施的地步,才会逼迫旁人发誓。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崔氏是真的不能奈他何了。
“夫人,你竟然也被蒙蔽了双眼,究竟是何人在你面前编造这样的谣言?”
虞觉民佯装伤心之色,他又接着说道。
“为了能让夫人信任为夫,我便在此立誓,我没有做过这偷换嫡庶一事,柔儿确实是你我的血脉,若违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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