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四周陷入寂静。
苏景宁转过头，见墨凌渊双臂枕在脑后，眼神深邃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道。
墨凌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学着她的动作，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却在掌心将其揉碎，花瓣化作齑粉随风飘散：“你可曾猜想过我的身份？”
苏景宁心跳漏了一拍，艰难开口：“难道……你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漫天花瓣仍在飘落，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雪。
墨凌渊淡淡开口：“现在你说完了，该我了，不过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无论我是什么人，你都能接受吗？”
苏景宁皱起眉头：“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只是想听到你的回答。”
“好吧，不管你是天上飞的还是河里游的，我都不会在乎的。”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似乎让他放松了些许。沉默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我是魔尊。"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景宁耳边炸响。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闪过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蛛丝马迹——妖异的红光，魔族的封印...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震惊过后，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攫住她的心脏。她慌乱地抓住墨凌渊的手臂："等等！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墨凌渊平静地打断她，"如果我是魔尊，为何能凝聚那么多纯净灵力来救苏沐轩。
作为魔，本该以魔气修炼，但我却能将天地灵气化为己用，甚至长久以来你都未曾察觉我体内有魔气。"
这正是最不合常理之处。苏景宁清楚地知道，魔族与仙族的修炼方式截然不同。魔气与灵气如同水火，根本不可能共存一体。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墨凌渊的目光变得悠远，"小时候我也曾顽劣调皮，但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因为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梦里我身处一片荒芜之地，天地无光，鬼气森森。无数狰狞的魔物互相厮杀，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我害怕极了，这时有个声音对我说：'不必害怕，这里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这个梦很短，却让我大病一场。痊愈后，我就彻底变了个人。"
墨凌渊苦笑道，"我的感知异常敏锐，能清楚地察觉自己与常人的不同。所以我开始伪装，用冷漠疏离筑起高墙，生怕被人发现异常。"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方天地的灵气确实稀薄，但魔气却充沛得惊人。"
苏景宁忍不住追问："这怎么可能？若真如此，世间早该魔物横行才是。"
"魔也分三六九等。"墨凌渊解释道，"普通魔物吸收的魔气，与高阶魔族所需的魔气截然不同。打个比方，就像凡人的粗茶淡饭与仙家琼浆玉液的差别。"
"你是说...这方天地中存在某种特殊的魔气，专供你这样的高阶魔族吸收？"
"我不确定。"墨凌渊摇头，"但你要明白，魔气与灵气的本质不同。灵气源于万物精华——花草树木，风雨云雾。而魔气的来源更为...广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比如京城布庄掌柜嫉妒对门生意好，他心中的恶意、愤怒、诅咒...只要我愿意，这些负面情绪都能化为魔气为我所用。"
苏景宁倒吸一口凉气。人类情绪何其丰富？喜怒哀乐，贪嗔痴怨...若真如他所言，这些负面情绪都能被转化为魔气，那资源简直取之不尽！
"所以对我来说，这里魔气充足。"墨凌渊继续道，
"当我发现自己能修炼时，最先感应到的自然是魔气。当时的我吓坏了，还以为是自己资质太差或心绪不宁所致。所以我固执地寻找传说中的天地灵气，这一找就是许多年。"
"当我终于感应到灵气时，那种欣喜难以言表。虽然修炼缓慢，但我甘之如饴。直到...遇见你。"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温柔下来："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你身上有种奇特的吸引力，与你接触后，我的修炼速度竟然突飞猛进。"
苏景宁扶额，问出了最大的疑惑："可我是优昙花啊！花语是'圣者'，专克世间邪祟。为何我们相处这么久，不但没有互相排斥，我甚至从未察觉你身上的魔气？"
墨凌渊指向自己的心口："是封印。它封住了我魔性中邪恶的部分，所以你感知不到。"
"什么意思？"苏景宁声音发紧，"如果封印破除，我们就会变成敌人？"
他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为什么总把事情想得那么糟？我们永远不会对立。相反，通过你的净化，我的魔性越发纯粹。我是魔，却与其他魔截然不同。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苏景宁仍有些困惑。她对魔族的了解实在有限，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关心一件事——
"如果封印破除，你会消失吗？或者...被吞噬？"
"不会。"墨凌渊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么肯定？"
"因为我感觉得到，这封印封住的是我的本源力量，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你发誓没有骗我？"
"放心。"他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
苏景宁内视着自己的魂海，目光落在那棵神秘的古树上，不由得撅起嘴嘟囔道："我现在觉得事情不但没变清楚，反而更复杂了。你说我到底是什么人啊？"
墨凌渊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的皇后娘娘？"
她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最后一个问题——现在的我，能打得过你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眉头微蹙似在认真思考。片刻后谨慎地说道："这个...不太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她撇撇嘴，"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你，我也不会觉得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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