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义情况稳定下来之前,谢宁一直留在宫中,第六天庞义终于不再抽搐,体温逐渐正常,谢宁给老皇帝把了平安脉,又针灸维稳一番,这才从宫里出去,先去一趟户部衙门。
何熙倒下,甭管真倒假倒,正值春耕户部一大摊的活儿,不能全扔给另外一位侍郎。
如此又在户部忙碌了一天,返回谢府夜都已经黑透了。
下午的时候,他叫人送信回家,说晚上会回来,饭厅里许婉正做针线活,听见脚步声忙跟了上去,“回来了!”
连日忙碌谢宁面露疲惫,上前搂了搂许婉肩膀,“回来了,肚子又大了,来夫君给你把把脉,看看我二儿子长得怎么样。”
手腕捏在指尖。
灯下许婉注视着谢宁面庞,心疼道:“瘦了好多。”
“净忙着治病救人了,宫里的饭腻死人,能不瘦么。”谢宁抱怨,避开肚子倾身往许婉肩窝里靠,闷声嘟囔道:“累死我了……早知道考完状元这么累,不如留在村里种地了。”
许婉莞尔一笑,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无声安慰地抚摸着谢宁的肩膀。
“我二儿子挺好,差不多月余就能出生,到时候又要辛苦你了。”谢宁抬起头在许婉嘴角亲了下,“对了,俊源最近怎么样?”
“吴公子?”
许婉道:“你们刚回家那两天我见过他几次,这几天听大用说,他人都在料理房捣鼓什么木杆火药什么的。”
火铳?
正是因为摸不准吴俊源心中所想,他才放不下心来。
成亲第二天妻子被杀。
这种事儿搁谁身上,都要过不去,谢宁想了下说:“多注意注意他,要他有什么不对劲,立刻着人进宫给我送信。”
“嗯……”
多日没见,小夫妻彼此都想得慌,许婉被谢宁过于炙热的眼神盯得心跳加速,手臂推了推他,“先吃饭!”
“啊,对,先吃饭!”
生完登登后,许婉身上的清纯转换成成熟女子独有的韵味,简直让谢宁欲罢不能,谢宁端着饭碗扒饭道:“待会回房,我得从里到外好好检查一番,看看二儿子的胎位正不正……”
搂着媳妇美美睡了一宿,谢宁总算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可劳累依旧没放过他,他天不亮便被喊起来,穿衣服进宫给老皇帝把脉,确认老皇帝应该这一天都没什么事儿,草草用了早饭,瞅一眼庞义,在马不停蹄赶上户部。
丝绸通商依旧按照往年惯例。
中州地区世家与百姓以租用土地的形式,江南由地方衙门先行垫付生丝银子,三个试点地区实践相对成熟的只有之前,就鼓励百姓开荒荒田纳私田的西北,最为顺利。
户部职责不仅统筹各地赋税,还有与钦天监向各地衙门颁布种地时节,均衡各地农作物,饶是年轻,办事效率快,一连几天宫内宫外两头跑,谢宁也有些吃不消。
三月中,逍遥散大案即将落下帷幕。
朝中官员三减其一,户部尚书何熙贬官回乡,宰相高林甫因约束族人不利引咎辞官,剩余世家在势力皆大受打击,随着三司逐渐结案,世家高贵的头颅彻底低了下来。
其中当属祁王最惨。
他屡次疏通宫内太监,跑到紫宸殿喊冤,都被赵小脚的人给拦下来。
乾元帝躺在踏上,握着太子的手感慨道:“奕儿,父皇五个儿子,老了老了,只有你还有老二床前尽孝,其他几个都钻了心思盯着朕的龙椅……”
皇二子,便是德妃所处,生下来便有腿疾与皇位无缘的二皇子赵魁。
“父皇,三弟最近忙碌,他一得闲变会来看您的。”
祁王被赵奕打压得连气都穿不过来,他倒是想来看老皇帝,可他连紫宸殿的地砖都没机会摸到。
“他能忙些什么?”
久病床前无孝子,便是天家也是如此,乾元帝对自个三儿子感到失望,索性不提,“对了谢宁,谢宁呢,往常他能守着朕半天,怎地最近只有早晚能见到?”
“父皇忘了,正是春耕,户部离不开他。”
“何熙也是个老糊涂!朕的户部交给他二十多年,如今竟要个年轻后生挑大梁!”历年朝廷拿不出来钱,乾元帝就对何熙不满,现如今朝廷因为丝绸通商,解决用钱大事,他对何熙更是不满,“春耕事项多忙碌,谢宁还要顾着宫里两头跑,累到朕的六元怎么办。”
赵奕听着乾元帝偏宠谢宁,心头好笑。
何熙都已经被罢官返乡,户部若是谢宁几个不挑起来,岂不是要乱了套。
“儿啊。”
“父皇,儿臣在。”
乾元帝靠在踏上,懒怠地道:“着吏部草拟,即任命谢宁为中书省学士,品级从二品,衔从空山居士,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待会就叫吏部的人去办吧。”
赵奕一怔。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除代皇帝草拟奏章,画敕政令之权,诏书署敕外,几乎与中书令高云杰职权一样。
乾元帝如此偏宠谢宁,着实叫赵奕心头猛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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