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嘉,别受伤。”
他甚至都不是要求平安就好。
对于这种“不能受伤”的高要求,白清嘉直接选择无视,点头应声道:
“你回去休息吧,睡一觉,我自然就回来了。”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冷着脸没说话,最后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她不回来,孤如何睡得着?让孤这么担心,还怎么说得出让孤睡觉的话来的?她没有心吗?】
白·没有心·清嘉:“……”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才转过身,走向和太子完全相反的方向。
前方,她的便宜老爹爹满面笑容,站在原地等着她,乐呵呵地说:
“为父知道,当年你母亲去世后,你一直遗憾自己不能进祠堂给她上香。
家里没有男丁,前阵子见到家族里那些人时,为父帮你说了,以后逢年过节,你便可以以家中男丁的身份,进祠堂上香祭祖。
如此,清嘉可开心了?”
他这话说得很微妙。
明着看,是在捧白清嘉,说是在给她殊荣与尊贵,让她得到了族中所有人的认可。
可……
话里话外,老东西也点明了家里只有她和白乐萱两个女儿。女儿卑贱,本就是没资格祭祖上香进祠堂上族谱的。
也不知他此言,究竟是想暗讽她的性别,还是她母亲没为家里生出男孩继承“皇位”的缺憾,
不管是哪点,都够白清嘉生气了。
可她的便宜老爹爹像是猜到这么说会激怒她似的,连忙找补:
“虽说天色已晚,但你母亲与你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了,定不会嫌晚的。如今,你可要去祠堂,给你母亲上柱香?”
这话,成功让白清嘉压住了怒火。
老东西的账,随时都可以算。
但她母亲的牌位供奉在家中祠堂里,她确实已经十几年没有和母亲见过了。
沉默片刻后,她沉声道:
“走吧。”
老头子见她同意,高兴到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笑呵呵地走在前面。
白清嘉跟上去之前,谨慎回头瞥了眼暗卫。
确定那些跟着自己的暗卫,都在隐蔽处后,她才放心跟了上去。
祠堂的位置,在白家防御最严的地方。
除了白家家主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时随地靠近祠堂。
即便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进祠堂的那些人,也都是不允许女人进入的。
当白清嘉踏入这片自己十几年中从未靠近过的地方时,不由下意识四处打量着。
祠堂附近的装饰都是深色的、严肃的,种植的树木也多为梧桐、松柏和常青树。
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尽头,巍峨肃穆的祠堂如墨色巨兽般盘踞于暗夜之中。
祠堂,是个很大的大房子。
在远处看时,只能看到它高耸的房梁,和房梁上悬挂着的、随风晃动的铜铃。
铜铃上镌刻着佛教经文,随风摆动时,就像是有僧侣在念诵安魂经。
门庭前两尊青石雕成的狻猊怒目圆睁,爪下按着铭刻祥云纹的香炉,炉中残灰随风扬起细碎的尘霭。
九级汉白玉阶笔直通向朱漆斑驳的重檐庑殿顶,飞檐斗拱间悬着的青铜梵铃随风轻晃,经文篆刻的铃舌在月光下泛着幽冷光泽,声声梵唱混着松涛在庭院中回响。
跨过一尺高的乌木门槛,五间九架的金丝楠木梁柱赫然入目,横枋上整块紫檀木雕着八宝缠枝莲纹,榫卯相接处未用一钉却严丝合缝。
最上层的黑檀木牌位按昭穆制排列,漆金小篆在烛火中忽明忽暗,袅袅沉水香从龟形青铜炉的鳞甲缝隙渗出,与垂落的玄色帐幔纠缠成凝滞的烟霭。
东西两壁整面青砖刻着族谱,凹陷的阴文里嵌着朱砂,如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暗处凝视。
世家传承几百年,历代祖宗,都在此处了。
平日里看出来就奸懒馋滑的白老头,此时都难得严肃认真起来。
他挺直了背脊目不斜视走在最前方,手里的拐杖都暂时靠在了门边。
当他颤颤巍巍走到那些牌位下方后,郑重地跪下磕了个头,又颤巍巍地站起来,点了三根香举过头顶后,从左至右依次给那些牌位鞠躬。
鞠躬了将近三刻钟的时间才算完,三根香才被插入了香炉中。
做完这些后,他才回过头,招呼白清嘉过来:
“你第一次进宗祠,过来给祖宗们磕个……”
话没说完,他就呆住了。
远处,白清嘉抱臂,静静看着这些牌位。
既是恭敬,也不虔诚。
她甚至没经过他这个家主的同意,就擅自进到了里面,四处打量着。
“你……你快过来给祖先磕头,让祖先宽恕你不敬之罪!”老头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白清嘉的目光这才从那些牌位上移开,侧目看着老头气到快晕倒的脸,没有说话。
她都经历穿越这种事了,世界上有没有鬼,她还真说不准。
不过这些代表祖先的泥塑木偶,是真的吓唬不到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