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氏朝屋里喊了两声,很快苏家人全出来了,四五个人,一人一个木盆,将积水反过来倒进孟家院中。
二对五,明显打不过。
孟母脸上被浇了一大盆脏水,好不容易睁开眼,气疯了,跑进屋想拉儿子加入战斗。
孟南洲是个要脸面的读书人,他不肯。
孟母只能去隔壁院拉人,冯知意如今有孕五个月,小腹凸起不明显,身上也没多少肉,整个人情绪不佳,看谁都没好脸色。
“琼枝,跟我走。”孟母一来就拉琼枝胳膊,不管她愿不愿意。
琼枝想挣脱开,奈何老太太力气不小,没成功。
“姑娘。”琼枝向一旁休息的女子求助。
冯知意扶着酸疼的腰肢,有气无力摆摆手:“去吧。”
她此次受孕,比上一世辛苦得多,或许是上辈子有锦衣玉食将养,身边仆从环绕,每天只用担忧怎么换着花样吃补品,绫罗绸缎更是穿都穿不完,宫中最好的御医每日调理她的身体,两次生产都没受什么罪。
这次,胎位没坐稳,就碰上暴雪,一连三个月,吃不好穿不暖,她本就挑嘴,怀了孩子更是吃什么都没胃口,身体非但没养胖,反而比原先瘦了些。
除了小腹位置,四肢快成竹竿了。
她连自己的顾不上,更不会把精力放在别处上,孟母想做什么由她,只要不来烦她就成。
这边,孟母找来了帮手,立马将琼枝推到矮墙下,好巧不巧,苏家人刚好倒了桶脏水下来,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孟母一边往后退,一边拍着胸口一阵后怕,还好没有倒在她身上。
“愣着做什么,反击啊!你是面团捏的吗?”
琼枝气疯了,不知是气苏家人,还是更气孟母。
抬起孟思静递过来的满桶水,逮着苏氏一桶浇下去,就这么来回五六次,双方无一人幸免,身上全湿了。
两边的争吵声吸引来左邻右舍,有人抱着孩子探头张望,有人叼着烟袋蹲门口看热闹,更有半大的孩子爬上墙头,拍着手打赌谁会赢。
苏氏见人多,声音更加嘹亮:“大伙儿评评理,她家把院里的脏水倒进我院里,毁了我家的被褥,不承认过错,还如此蛮横!”
孟母不甘示弱:“天爷的,倒打一耙啊,大伙儿瞧瞧我家的水快漫过小腿了,再看看她家刚湿了鞋底,苏家地势高没积水,还不是因为有我们这些地势低的挡着,既如此,她家跟我们一起承担被污水淹没的风险,有什么不对?”
“放屁!”苏氏气得口不择言,冲着孟家窗户往里喊,“孟举人,你是读过书的,知道礼义廉耻,你娘不讲理,你管不管了?”
屋里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孟南洲在装死。
苏氏锲而不舍:“别躲在里头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娘蛮不讲理,你妹助纣为虐,还有这个丫鬟,跟她主子冯知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的那点烂事榴花巷人尽皆知。”
苏氏气昏了头,开始无差别攻击,将孟冯两家的秘辛倒豆子般全抖落出来。
谁让孟家不做人,以为她家好欺负是不是?
孟母一辈子将儿子捧在心尖上,你骂她可以,骂她儿子,绝对不行。
“老不死的,你敢骂我儿子。”她一把抓起墙边依着的扫帚就朝苏家人脸上怼去。
苏氏躲闪不及,被扫帚柄打中肩膀,疼得直叫唤,这可刺激到爱母心切的苏秀才,立马抄起水桶翻墙去拼命。
苏秀才虽然是个读书人,却生得高大威武,不像一般读书人羸弱,看上去一圈能打死两个孟母。
孟母被突然跳下来的巨大阴影吓个半死,“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孟南洲再想装死是不行了。
“住手!”一声厉呵传出,孟南洲三两步上前,将孟母拦在身后,看着苏秀才手上的“作案工具”,道,“放下!”
苏秀才在孟南洲刚搬来榴花巷时,是很敬重他的,可惜孟南洲不好相处,向他讨教问题爱答不理,某次他甚至从同窗口中得知,孟南洲在背地里跟人说他愚钝、没有读书天赋,再怎么用心也考不上举人。
从那之后,苏秀才一改对他恭敬的态度,连带着孟家人一起没好脸色。
“你娘用脏水泼了我家被褥,后又用扫帚打伤我娘,这笔账怎么算,你看着办吧!”
孟南洲看了一圈,心里七七八八有了较量,他娘什么性子,他当儿子的最清楚不过,可这么多人看着,让他娘承认错误,不就是变相告诉大伙儿,他孟举人的娘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吗?
不行!
孟南洲绝不允许人生有污点,哪怕是亲近的人也不行。
他沉声道:“苏老弟,我娘年纪大了,做事冲动了些,但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你家地势高,确实占了大伙儿的功劳,船帮水,水帮船,离了谁都不能活。”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大伙儿被孟南洲的话引领,忘了孟母打人的事,反过来责备苏家人不够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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