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可不惯着高家人,奚落道:“敢做别怕人说啊!把女儿卖给糟老头子当小妾,你这个当娘的心也太狠了。”
“就是,洪员外配你都嫌岁数大,你怎么忍心让女儿去伺候一个可以当她祖父的人?还是钱财动人心呦~”
袁氏气疯了,“啊”尖叫几声,疯狂用长扫帚拍打众人,试图扇烂他们的嘴。
不久前,高娟儿回了家,将高婵儿成了洪老爷十二房小妾的消息带回,她差点没原地昏死过去。
她精心养大的女儿啊,她的婵儿才十六岁,当下她就想去镇上把人接回来。
谁想到洪家后脚抬来上百斤米粮炭火,又用红布包裹整整一百两银子,说是送给高家的聘礼。
那可是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袁氏看着没长大的儿子,看着浑浑噩噩没大用的丈夫,看着重男轻女的公婆,一腔给女儿讨公道的热血霎时凝固了。
女儿在洪家好歹生活富足,不比随便嫁个乡下人吃苦受累一辈子强,袁氏说服了自己,心里的愧疚消散大半,本来已经放下,想着去洪家探望女儿,劝说她认命。
谁想到洪家下人却说,府上是有个十二姨娘,但惹了老爷不痛快,被发卖了。
“发卖?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说发卖就发卖了?”
下人奚落道:“成了妾,就不是人了,典当还是送人,打骂或者欺辱,全看主人家高兴,发卖了算什么,就是立刻打死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袁氏顿时晴天霹雳,这才知道当初程云被洪老爷打了一顿,程诺和十七为了讨公道,把洪老爷得罪了。
为了发泄火气,洪老爷才把高婵儿发卖了。
至少在袁氏心中,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回来后她大闹了一场。
高娟儿被逼跪在地上,控诉高婵儿想把她送出去讨好洪老爷,斥责高婵儿过河拆桥,教唆府中侍卫打死程云。
程家人当初问过高婵儿要不要一起走,是她放不下荣华富贵,拒绝了程诺的帮忙,她的下场是她恶毒、丧良心咎由自取。
那晚,高娟儿被迁怒,挨了好几个巴掌,身上都是大房踹出来的脚印,她的亲娘陈氏一脸失望望着她,戳着脑袋问她,为什么不答应当洪老爷的十三房小妾。
这样洪府送来的礼,就会是双倍数,她的弟弟以后就不愁娶不到媳妇了。
高娟儿发了疯跑去出,至今没回来。
袁氏收回混乱的思绪,目光森冷望着程村长。
村长跟程家沾亲带故,怎么可能真的为高家着想,程云和程大壮父子俩因为高婵儿受伤的受伤,挨打的挨打,两家早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家不搬,”袁氏一手叉腰,一手扫帚撑地,姿态凶恶,“我倒要看看洪水有多大本事,能冲垮我家的屋顶不成?朝廷花三十万两白银建造的堤坝是摆设吗?周边的村子都没避险,偏咱们村的人胆小怕死,说出去还当我们大梨村的人全是孬种呢!”
高家老大老二老三,异口同声:“我们不是孬种,搬走的人才是孬种!”
村长气得鼻孔冒烟:“好好好,我说不动你们,希望你们别后悔。”
高家老大嗤笑一声:“后悔的是孙子,咱们村的地势比周边几个村高多了,他们都没搬,我们搬什么?村长我瞧你老眼昏花了,趁早退位吧,别祸害大伙儿了,行不行?”
程村长双手背着腰,气得不清,脚一跺,彻底不管高家人,挨家挨户往村尾走去。
“他们不听?”程父刚帮住村尾的小李一家将家伙事搬上牛车,看见村长唉声叹气的身影,大概猜出点意思。
村长自嘲道:“我管不了他们,我老眼昏花该退休了,他们有本事,随他们便吧。”
大梨村的百姓,搬得差不多了,从村头到村尾,只有三两户跟高家一样死活不肯搬离的人家。
程父和村长再三劝解无果,只能尊重他人选择。
鹿山上。
“这里背风朝阳,地面平整,正是扎营的好去处。东侧有山泉,方便村民饮水,西面是陡崖,防止野兽突袭。”程诺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土质紧实,不会渗水。”
十七跟在她身后,用铁锹敲打岩壁:“岩层坚固,不怕落石。确实是个好地方。”
“你考虑得比我仔细。”程诺笑笑。
十七跟着微笑:“画蛇添足罢了,是你选的地方好,我现在就去把人喊过来?”
程诺点头。
没多久,村民聚集到一处空旷地方。
程诺站在稍高些的位置,确保每个人都能看见她的声音,她声音响亮清脆:“乡亲们,我选好了安营扎寨的地方,就在咱们脚下,这块地靠近山泉,背风朝阳,适合居住。”
人群里不少汉子是爬山老手,经常在鹿山上夜宿,四下观察片刻,立即知道程诺所言不虚。
程诺继续道:“感谢各位信任四娘,在洪水没来之前,愿意听我的建议,搬到山上居住,我知道此举在不少人看来有些荒谬,但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打无把握的仗,哪怕村里因为洪灾死去一个人,也是我不想看到的,父老乡亲从小看着我长大,都是四娘的长辈,四娘不会做对不起长辈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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