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李桂香如此,只能叫来福子与她一起把李桂香扶上了胡床,满眼担忧的为李桂香擦拭泪痕,仍不忘劝慰“阿母,若是你不同意,那我今日就回张家搅和了这桩事,只是我能搅和这一次,却不敢保证阿翁会不会有下一次。”
李桂香闭上双眼突然像泄了气一般,声音沙哑低沉“丫,俺十三岁嫁给你阿翁,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你阿翁对俺一点都不好,可俺从不挑他。
咱上水村还没一个田户娶两婆娘地,这事要是让村里晓得嘞,俺怕是被笑话死。
俺不想回张家,你阿翁娶谁俺也不管嘞,俺.....俺一根绳子累死俺自己,给你们图轻省。”
“阿母你说什么呢?没了良人的陪伴而已,您还有闺女,我会给您寻个宅院,让您养您喜欢的鸡,再买一个保姆收拾房舍,我会时不时做一些新吃食让您尝鲜。等鸡下了蛋咱们就去贩挣银钱买好吃的。”她搜索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场景和词语。
她知道李桂香不敢回张家,之前不敢回是怕被张大顺打,如今不敢回是没有勇气见自己相处十几年的丈夫另娶别的女人。
张家就那么大点,张大顺娶了新妇一定会住在一个屋子,李桂香住在哪里?
家里屋子就那么几间,难道让李桂香和她们一个炕头睡觉?还是让她在院子里睡觉?
越想她心越塞,原本没觉得非要和离不可,如今她想明白了和离就和离,她有钱能养活起李桂香,只要李桂香愿意完全可以再找,夏朝本就支持和离后的妇人再嫁。
李桂香躺在胡床上双眼紧闭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粗糙的手紧紧握着闺女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她握着李桂香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这一刻她是真的对李桂香的遭遇心疼难过,同时也是真的想保护她“阿母,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您,您生养我,护我爱我,我对您同样如此。
阿翁为了子嗣另娶她人,这不是您的错,您曾为阿翁生下一儿一女。
我阿弟不幸夭折,也并非您的过错,那时家里食不果腹吃不饱穿不暖,阿弟生病没有医药如何救治?您没做错任何事!”
李桂香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似要哭出她所有的委屈与伤痛.....
她回抱着李桂香,任由她在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只手像母亲拍打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李桂香的后背安抚着。
就在李桂香哭的撕心裂肺之时,张大顺的婚事定了下来,本就是定的寡妇也不必像头昏新妇那么多说道。
一旬之后选个双日就可成婚,张大顺是以娶平妻将这周寡妇娶回家的,这周寡妇如今不过二十四五,比起李桂香可耐看多了,身上有肉白白净净,有个闺女今年十三。
以周寡妇这样的容貌相中她的人家不在少数,可想娶她的条件都一般,她这人心气高就想找个家里不缺银钱,能让她跟闺女吃香喝甜的人家。
当初私媒说张大顺时她是不愿意的,一个种地的田户,就算进了城租赁了房舍那也是田户,有啥家当能养活的了她和闺女,还想娶她当平妻?呸!也不看看她周梨花是谁。
可当私媒把张家的家底这么一唠她就活心了,没儿子,有个闺女嫁了松仙楼东家的儿子,家里还腌酸崧和咸鸭蛋贩,这可都是榆州城里最紧俏的吃食,张家能琢磨这些挣钱的活计,那想必日子过的也应吃喝不愁了。
可周梨花怕张家中看不中用,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啥都没有,那她可就把自己耽误了。
所以她和私媒张口直接要五百钱聘礼,五百钱给了她就嫁过去。
私媒把话递给了张老汉王婆子,老两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没等王婆子张嘴要骂,张老汉就气哼哼的质问私媒“一个寡妇竟跟俺们要五百钱地聘礼?她咋比头茬地新妇还贵嘞?这是欺负俺们张家没人嘞!”
私媒笑得谄媚“哎呦老丈,您怕是不晓得咱们榆州城的婚嫁习俗呐,别说她是寡妇,就说她不是寡妇,且她就是嫁过五六回,该要聘礼夫家也要给呐。您出去看看,不光咱们榆州城如此,整个大夏朝都是如此,朝廷鼓励咱们女娘嫁人,甭管是少还是老,没谁嫌弃谁的。您要觉得聘礼高不同意也成,俺再给您找就是了,可俺丑话说前头,再找谁该给的聘礼您也不能少拿,不然您家老大就真绝嗣喽!还有,我这也不能白张罗不是,这周寡妇虽没成,可这跑腿的一百钱您老要给了。”
“啥!”王婆子一声惊叫“这成都没成,你咋就要一百钱呐!”
私媒也挂了脸语气嘲弄“您老怕不是没见识过啥叫媒人吧?我们媒人从不走空,甭管成不成都要留下跑腿钱。”
张老汉怒气冲冲“这婚事俺们不寻了,这是一百钱赶紧走!”
刚一进院子的张大顺听见张老汉从屋里怒气冲冲的喊要取消婚事的话,吓得他赶忙冲进屋子急急的追问“咋了阿翁!”
王婆子正愁气没出撒,见张大顺这副熊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相中地是啥样人嘞?一上来就相中那个寡妇,人家张嘴就要咱家五百钱才肯嫁嘞!俺跟你阿翁都不同意,这婚事不作数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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