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六十辆黑漆马车碾过宫道的青石板,车轮声闷如雷动。
陈纯披着墨色大氅走在最前,身后洛子商的蟒袍在宫灯下泛着暗红。
"督主倒是雷厉风行。"
陈纯把玩着内帑的令牌,笑眼弯弯。
"这批银子一入内帑,陛下怕是要记您头功。"
洛子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陈公公近日才叫风光。”
“现在只怕朝堂一半的官员见了您都要行礼吧!"
陈纯闻言大笑。
自清理朝堂以来,他确实笼络了大批官员。
那些文官背地里骂他"阉狗",可那又如何?
眼下连六部堂官见他都要称一声"陈公"。
洛子商看到陈纯得意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
假以时日,他还真说不定能搞成个什么阉党。
不过也好。
有此人在前面顶着,自己这小打小闹的,便算不得什么。
银子一到手,出京找个地方练新军去。
没有军队在手,陈纯迟早有一天会感受到那些文官反扑的威力。
到时候,自己携新军返回京城,便能全然接收陈纯留下的政治遗产。
洛子商目送最后一箱白银被抬入内帑,这才转身返回校事府。
一夜未眠的他刚盘膝坐定,准备修炼一番。
杀戮殿中便传来惊鲵急促的传音。
唰!
殿内空间一阵波动,洛子商的身影已出现在高台之上。
"说。"
惊鲵单膝跪地,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凝重。
"今晨起,闫京三十六坊都在传,说二皇子才是鱼龙帮真正的东家。”
“茶楼酒肆、街边小贩,甚至..."
她顿了顿,
"连乞丐都在议论。"
洛子商眸光一凝:"查出来源没有?"
"属下无能。"
惊鲵低头。
洛子商指尖轻叩案几,烛火在他幽深的眸子里跳动。
"好大的手笔,短短几个时辰便传遍全城。"
他忽然抬眸,"确定是二皇子?"
惊鲵点点头。
“据我们查证,鱼龙帮确实和二皇子的一位幕僚素有往来。”
"有趣。"
洛子商摸了摸下巴,
"居然连这等隐秘都了如指掌。"
惊鲵沉声道:"满京城里,有实力有动机做下这件事的,就只有太子和三皇子了。"
洛子商点点头:“三皇子不可能,应该是太子做的。”
他已经跟安妙衣达成了协议。
若是有关于自己的行动,她不会不提前通知。
“太子好计谋啊,这是要让二皇子和我们掐起来。”
“嗯,无妨,先看看二皇子怎么出招,咱们后发制人!”
“是!”
此时,玉兰宫内。
二皇子姬天华负手立于窗前,身后是司空魇断成两截的尸身。
那狰狞的蛇鳞脸此刻凝固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全城都传遍了?"
姬天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身后黑衣幕僚的额头渗出冷汗。
"回殿下,全城都在议论。"
砰!
下一秒,面前鎏金扶手被姬天华硬生生捏碎。
姬天华转身时,眼神似要择人而噬。
“哼,这件事明显就是在针对本王,太子和老三倒是打得好算盘!"
幕僚战战兢兢道:"要不要派人澄清..."
"蠢货!"
姬天华一脚踢翻面前灯架。
滚烫的灯油溅在司空魇的残尸上,腾起刺鼻的青烟。
"骗得了百姓,骗得了我们自己人吗?"
他快走几步,抓起案头的虎符递给幕僚。
"去,持本王令调羽林卫。"
幕僚膝盖一软:"殿下!私调禁军可是..."
"啪!"
一记耳光抽得幕僚口鼻溢血。
姬天华揪着他的衣领,眼底翻涌着血色。
"此时必须大张旗鼓,本王都不怕,你怕个屁!"
“是...属...属下这就去。”
幕僚慌不择路的离开了玉兰宫。
半个时辰后,校事府外的青石长街突然震颤起来。
数百铁蹄踏碎长街,羽林卫的玄甲在朝阳下泛着血色。
姬天华身披玄铁重甲,胯下骏马人立而起。
铁蹄在青石板上踏出点点火星。
他手中长剑铿然出鞘,剑锋直指校事府朱漆大门。
"给本王围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轰!
一千羽林卫如黑潮般散开。
洛子商倚在窗边品茶,听见外面的动静,轻轻一笑。
果然选择了大张旗鼓的应对。
他太了解这些天潢贵胄的心思。
姬天华这般大张旗鼓,无非是要做给天下人看。
证明他二皇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也能给那些依附自己的人一个交代。
"督主,要不要调集人手来守卫校事府?"
董天宝沉声问道。
“怎么,你还准备杀皇子?”
“只要督主一声令下,属下...”
“闭嘴吧你!”
洛子商白了他一眼,吹开茶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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