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姜玉楹站坐不安。
她打开包袱仔细检查了一番,里面是几套顾小宝的衣裳鞋袜。
翠喜推门进来,“夫人,你吩咐给小少爷准备的吃食都弄妥当了,要不你先歇息,等他们回来了我叫你。”
姜玉楹叹了口气,“我哪里睡得着,也不知道这几日小宝有没有受到苛待。”
“夫人,你放心,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遇到麻烦的。”翠喜知道她心急,主动宽慰道。
“翠喜,把针线拿来,我多少绣两针。”姜玉楹真的闲得发慌。
“夫人,糊涂了,我们来得匆忙,哪里带了针线?”翠喜笑道,“夫人你就放宽心吧,楚大人一定会旗开得胜,平安带回小少爷的。”
她没想到翠喜对他还很认可,“你觉得他人很好?”
是非曲直,翠喜跟在她身边自是明白她的苦衷,可她还是想听听她的肺腑之言。
“其实奴婢觉得其实他待你极好的,凶是凶了点吗,可体贴入微,真真切切是靠得住的。奴婢还觉得他不比姑爷差,以往你和姑爷聚少离多,相敬如宾,从不吵架置气。”
“姑爷对你是挺好,可总觉得你们两人相处的方式根本不像夫妻,就像是同床异梦,隔着千山万水似的。”
“我以前还猜想姑爷会不会心中藏着其他女人,结果还真被我猜中了。”
原来翠喜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姜玉楹眸光微闪,实在意外她的洞察力。
她和顾行舟的事,并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翠喜继续道,“夫人他对不起你,就算你改嫁也无可厚非啊。”
“若是楚大人有意......你不妨敞开心扉,给他一次机会,以后的路你也不必这般艰难了。”
姜玉楹淡淡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还真替他说话啊。”
楚循的身份是她不能妄想的,他不过图她身子,她借他的权势。
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场交易。
一段露水情,谈什么二嫁?
再说,哪个男人的柔情蜜意没有时效?
这会他是愿意为自己冲锋陷阵,等他腻了,就会更加挑剔她。
纵然她可以献身给他,可这颗残破的心也不再相信‘情爱’二字。
她在纯真的年纪上当受骗,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权当命运使然。
而在如今年纪再装纯真,就是自讨苦吃,自个作践自个!
就是一个字:蠢!
如今,她唯一所求不过是和小宝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罢了。
姜玉楹熬大半宿,还没等到楚循他们回来,昏昏沉沉还是睡了去。
“轰隆”一声巨响从半山腰处出来。
天崩地裂,震耳欲聋!
紧接着又连续响了好几声。
姜玉楹本就浅眠,自然被惊醒了,她浑身血液冷凝。
难道是火药爆炸?
小宝会不会有危险?
还有楚循!
她脸色煞白,翻身起来打开窗户朝望了出去,果然半山腰上传来点点火光,在漆黑暮色中格外刺目。
这时,客栈隔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个低沉的男声断断续续传来,“......姓楚的带着人趁着夜色上了清风寨,现在火药炸开,他们必定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另一人低低地笑出了声,“这个案子扯了这么久,也该收尾了。楚循到临安乱搅,害得多少人夜不能寐?只要他一死,朝廷必定震怒。”
“清风寨这群山匪杀人越货的罪责也就做实了,永远都别想翻案!”
姜玉楹心如擂鼓,陡然意识到楚循的处境无比凶险。
这说话人的身份应该是地方官员,如此推断,清风寨的山匪说不定就是这些人养着的,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他们贪得无厌,把手甚至都伸到了军饷上面,脏事暴露,就让清风寨来顶包!
就连国公府的世子也是说杀就杀,还有没有王法?
这些贪官污吏太猖獗了!
难道好人好官的命就不是命,都该死?
如果不是因为必须要救下顾小宝,楚循不是可以置身事外吗?
“.......他带过来的那个女人就住这间屋子?”
姜玉楹神色巨变,飞快地躲到了床榻底下。
“嘭”的一声,檀木花雕门被撞开。
几个穿着军靴的汉子带着杀气,冲了进来,为首的人立马注意到窗户大开。
男人神色狠戾,咬牙道,“蠢货,人都跑了,快追!”
那几人刚想出门去追,就被另一群黑衣人逼了回来,姜玉楹躲在床榻底下,背脊早已是冷汗涔涔。
一时间,屋内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没过多久,这几个军士渐渐处于下风,很快被他们擒住了,五花大绑了起来。
屋内幽暗,透着幔帐的缝隙,她终于看清了那黑衣男人的脸,竟是承影!
姜玉楹慌忙从床榻底下爬了出来,指尖发寒,语气十分慌乱,
“你怎么没有跟着你家大人?他是不是上山呢?山上埋了火药,他是不是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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