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汐月从意晚处回到屋里,刘嬷嬷又捧上一堆账本。她坐下细细看起来。
刘嬷嬷有点心疼,劝道:“夫人,夜深了,还是明日再看吧,早些休息。”
她摇摇头道:“无碍,我过会就会休息。”
她休息了那么多天,这将军府的账本还未看过一眼。只是这粗略的看了一眼,她就眉头蹙了起来。
“这府中姨娘们的每月月例都是这么多的吗?”她问。
“是的。每月二十两,进府的时候姨娘们就这么说的,然后就一直这么定下来了。”刘嬷嬷道。
“好大的谱。我一个主母月例也不过只有二十两!这个月起,她们的月例全部改为每月十两。”
“是。”刘嬷嬷喜道。夫人终于开窍了!
“还有此处的支项,为什么每个月都有填进去一百两?”
“是月姨娘说衡哥儿身体不好,需要每月花钱进补。你之前心善,又给同意了的。”
靠!冷汐月听不下去了。这原身以前是好说话到这个地步吗?人家的儿子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支出也停了。”她是绝对不做这个冤大头的。
“是。”刘嬷嬷嘴角都要裂到眉梢了。
主仆俩就这样对账到很晚,停了很多不必要的支出。而且账目上显示公账钱不足时,都是原身拿嫁妆在填补。这点她冷汐月绝对不干,谁让她贴钱她和谁翻脸!她可是准备要和离的人,没钱和离出去了怎么过日子?这府中油水没得捞,她白干活已经是很不能忍了。居然还让她贴?那个她未见过面的夫君知道吗?府中那帮大小妾和庶子庶女知道吗?
不行,她难受。她一难受,就想大家一起难受。她计上心头。
“刘嬷嬷,你过来。这样……”
紫玉轩是曲希华住的院落。她此刻在一棵树下,仰头望着树怔怔发呆。她的婢女芝兰急匆匆进了院子,看到自家小家终日这样,已见怪不怪了。
“姨娘。”芝兰轻声道,”奴婢刚才去领月银子,这个月的月银少了一半。以后的月例也是这样发放。”
“嗯。为什么?”曲希华目光仍是未从这棵树上移走,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主母下的命令,各院都一样。不过月姨娘那边似乎去找主母要说法了。”
“随她去。既然各院都一样,那遵从便是。”
“是。”芝兰退到一边。她就知道她家姨娘不会闹的。姨娘从入府开始就一直是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眉间忧郁。而将军也从未到过她们的院落。
曲希华不知看了多久,终是叹出一口长长的气。这棵树她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是不会开花呢?难道树和人一样,人心死,树亦空。
突然,她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纸团。她连忙用脚踩住,低声支开了芝兰后,才俯身迅速捡起捏在手心。她打量了左右无人后,连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悄然舒了口气,这才打开纸团——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默念完纸上的诗,她突然心慌。他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想放手了吗?
她曾也是饱读诗书的官家小姐,尽管父亲官职不高,可是做为嫡出女儿的她,从小也是饱受宠爱,被捧在掌心。可是谁又能知道,就是这个一直对她如珠如宝的父亲为了仕途官位,给她下药亲手把她送到了安平大将军的床上。然后又安排了一顶小轿把几欲寻死的她抬进了将府军的侧门,做了这将军府姨娘中的一员。
从此,她没了娘家,她不愿回去。她没处可去,只能困在将军府这一隅中,浑浑噩噩度日。每日陪伴她的是没有色彩的日子。看着她们人来人往,看着她们斗来斗去,一切与她无关。她无子女傍身,亦无未来可期。直到,她亲手种下的树下突然像今天一样的丢来一团纸,一首诗。从此,她对生活有了期许,她的日子有了色彩。
可是如今这唯一的点温暖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她泪如雨下。
“姨娘,不好了!”芝兰又匆匆在门外大声喊道。
曲希华的擦干眼泪,打开门:“怎么了?瞧你慌成这样?!”
“刘嬷嬷来了,说是夫人院子……”
芝兰这边还没来得及回禀,刘嬷嬷已经带了几个下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只听刘嬷嬷嘴里还喊着:“夫人丢了贵重东西,下令全府搜查。得罪了,姨娘!”
刘嬷嬷手一挥,她身后的几个人迅速散开,朝各个房间奔去,速度之快令曲希华想拦都来不及。
“放肆!”曲希华是真的怒了,脸涨的通红,“你们怎么敢搜我的院子?!”
所有人仿佛没听见她说的,或者说是即使听见了也不理会,手下的搜查工作根本没有停下过。
“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叫你们住手!”曲希华冲上去,拦住他们打开她的妆匣子。
刘嬷嬷出声道:“奴婢是奉命行事,清者自清,只要查过没有问题,自会还大家一个清白。望曲姨娘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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