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笑容僵住。

叫名字？

那也要他知道名字才行啊！

除了刚才校长秘书称呼了声“棠同志”，他什么都不知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孙毅不通人情世故，也能感觉到棠溪的疏远和冷淡。

识趣点的，就应该早点走开了。

但是孙毅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棠溪美丽精致的侧脸上，心脏扑通扑通跳，让他根本挪不开半步。

他紧紧盯着棠溪，露出礼貌的微笑：

“那我是否有幸知道棠学妹的名字……”

“棠同志？”

校长秘书来了。

她有些好奇地在棠溪与孙毅身上来回打量。

当然，她也看得出棠溪的冷淡和孙毅的过分主动，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孙毅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等棠溪开口赶人，自己先找个借口离开。

校长秘书促狭笑道：

“果然是青春啊。”

语气沧桑，其实这位秘书也就二十来岁，没比棠溪大多少。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

“我已经结婚了。”

棠溪有些无奈地说。

这两年上大学的，不少都是下乡知青，有的别说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为此，学校还出了一个听着有些离谱的规定——

不准学生偷偷带着家属住宿舍。

所以秘书在学校见了不少类似的事情。

可是，当她听见棠溪说自己已经结婚时，仍然不受控制地露出吃惊表情。

“什么？结婚了？你才多大？”

“二十岁。”

“啊，你已经二十了……”

的确不算特别小，谁让现在不少女孩子十八九岁就结婚了。

但是秘书仍然觉得惊奇，怎么看都从棠溪脸上看不出已婚的迹象。

她沉思片刻，郑重评价：

“看来棠同志的婚姻生活很幸福。”

“叫我棠溪就好……不过这种事情真能看出来吗？”

棠溪有些好奇。

秘书煞有介事地点头：

“当然啦，我妈妈说，女人婚姻幸不幸福，光看面相就知道。我还以为是封建迷信，现在想想，也不无道理。哦对了，你叫我秦雅吧，我只比你大两岁呢！”

棠溪注意到秦雅的姓氏和那位秦校长一致，两人眉眼轮廓也有几分相似。

难道说……

果然，秘书主动解释：

“我是秦校长的侄女。不过这事学校没有什么人知道，溪溪你要帮我保密哦！”

看得出来，秦雅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而且她笑嘻嘻地拉着棠溪说话时，热情里又带着分寸，丝毫不会让人反感。

接下来的一路，也是秦雅带着棠溪参观京大。

虽然秦雅今年才二十二岁，但她已经在京大工作两年，对于学校的每处地方都如数家珍。

特别是她和棠溪越过秘书与客人的身份，逐渐熟络起来之后，她也不再仅限于官方的介绍说辞，而是偷偷给棠溪讲了不少只有京大自己人知道的小秘密。

比如哪个地方是学校的恋爱角，大家谈对象约会都喜欢往这儿来。

又比如学校的某个楼梯口，曾有神人慷慨激昂地宣讲，一度成为学生中的圣地。

再比如学校湖畔的草坪，时常会有学生聚会，弹吉他、读诗歌、交流哲学等等，各种兴趣团体都能在这里找到。

……

京大的风景极美。

里面有不少是有些年头的老建筑。

校园中心的湖泊也是很多年了，碧波荡漾，垂柳依依。

经历风雨后斑驳脱皮的石桥横跨而过，上面依稀有前人留下的题字痕迹。

或许曾经京城学堂的学子们，也是这样在湖畔和石桥上散步，畅想自己的未来，又为国家的前景而担忧。

走着走着，棠溪忽然停住脚步。

她指着翠绿掩映后的一座朱红色建筑：

“这里是什么？好像没有牌子？”

“是计算机中心！那个叫什么通用计算机的，第一台机器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似乎特别厉害，搞军工科研之类的都能用得上！不过这里平时不需外人进，咱们就站在外面看看就好。”

秦雅不是相关专业出身。

之所以知道，大概是作为校长秘书，平时带客人参观时做了些基本了解。

相对起来，棠溪显得要熟悉得多。

“嗯，我知道，是前几年京城大学和京城有线电厂等几个单位联合研制的国内第一台百万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运算速度能达每秒100万次，这意味着华国在计算机技术这块正式迈入第三代。”

秦雅特别吃惊：

“你不是数学专业的吗？还知道这些啊！”

棠溪笑道：

“二十多年前，我们国家成立电子计算机科研小组，负责人就是数学研究所的所长华同志。”

华同志的名字在全国人民心中都是鼎鼎有名的，秦雅自然也知道。

她觉得自己又增长了小知识，不由得有些兴奋，好奇问起：

“那这个计算机听着这么厉害，到底有什么用啊？”

或许很多年后，人人都能明白计算机的意义和重要性。

但是放在现在，秦雅对此一窍不通也正常。

因为计算机还未正式的小型化，更没有做到普及，大部分只用在军事和科研等领域，非常珍贵。

棠溪望着眼前神秘的朱红色建筑，随口科普道：

“作用有很多，像是在军工领域，最早ENIAC……哦，准确来说，就是电子数字积分计算机，也是人类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通用计算机。它的运算速度，是机械计算器的数千倍，直接为M国进行弹道计算，节约了非常大的成本。另外，在数学领域，它可以帮助人类解决无法应对的复杂数学问题。尤其是大规模数值运算的领域，我们平时需要花十天半个月才能用手出来的结果，它只需要几小时，乃至于几分钟，这能直接影响到对于天气预警、药物研发等领域的速度。在未来，计算机还可以帮忙在工业上实现自动化控制，避免人工失误，提升生产安全性。还有像是利用数据库和数据分析，进行快速的资源整合，优化研究流程……”

考虑到秦雅的水平，棠溪尽量用了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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