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白团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执着着要给李杳写信。
还要给他爹写。
朱衍不愿替他代笔,白团子就自己找了两张纸,踩着凳子取来了桌上的毛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画画。
画的都是一些朱衍看不懂的东西。
画着画着白团子就入迷了,一连画了几十张,身上脸上都是墨水的痕迹。
野猪精端着包子来找他的时候,瞧见他一脸的墨水,连忙道:
“小仙师,你这是做什么?”
白团子抬起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用手擦了擦脸,越擦脸上黑色的印记就越多。
“小猪伯伯,我在写信!”
原本他是叫“猪伯伯”的,后来被朱衍听见,朱衍一边扯着他的耳朵,一边轻蔑地看向野猪精。
“兔崽子,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一头猪也配和我一个称呼?”
被朱衍扯过耳朵之后,小崽子就叫野猪精“小猪伯伯”了。
野猪精看着地上一地的纸张,白色的宣纸上尽是一些凌乱的痕迹,他停顿了半晌,刚要说什么,朱衍出现在了门口。
他进屋,从盘子里拿过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造字呢。”
就那些鬼画桃符的符号,没人能认出来这是字。
朱衍两三口吃完一个包子,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包子。
“等你以后出名了,这些都是真迹,意后后人敬仰,便会把这些称作溪亭书法。”
白团子闻言,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
“听起来好厉害。”
朱衍点点头,“是挺厉害的。”
蠢成这样也不多见。
朱衍抬脚走出去,背对着白团子挥了挥手。
他对着野猪精道:
“今夜你陪着他睡,我下山有点事要办。”
野猪精连忙点点头。
“好的尊者。”
朱衍走后,野猪精才打来温水,替小崽子把脸上的脏东西洗干净。
“小仙师,你要给谁写信,小妖认识的字儿不多,但写信应该还是够够的。”
“你把你要写的内容告诉我,我替你写。”
白团子一听,连忙惊喜地看着他。
片刻过后,一人一妖坐在桌子前。
野猪精用毛笔沾了一点墨水,刚要下笔,又想起了什么,他挠挠头道:
“小仙师,这写信要有个名字,你这信要写给谁啊?”
“名字?”
金宝眨巴眨巴眼睛,“师父说李杳就是就是师叔,那李杳就是师叔的名字。”
野猪精一顿,“哪个‘li’,哪个‘yao’啊?”
白团子迷茫地看着他,他只学了拿毛笔的姿势,还没有学过字,也不知道是“liyao”是哪两个字。
半晌后,他呐呐道:
“师父没说。”
野猪精闻言,看着面前的白纸犯了难。
这“yao”倒是好写的,他只会写一个念作“yao”的字,但是这“li”却是不好猜。
最后野猪精还是下笔了。
他一笔一划写下“李咬”二字。
白团子站在一边口述自己要写的东西,野猪精在自己库存不多的字里挑挑拣拣,勉强凑出一封信。
等写完了这封信,白团子认认真真照着野猪精所说的,把信纸叠到信封里。
他拿着信封,仰头看向野猪精。
“我还要给我阿爹写信!我阿爹叫溪亭陟!家住在柳州东边的清溪涧!”
野猪精闻言,再次提笔,抓耳挠腮地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西亭至”三个字。
野猪精:“…………”
不知为何,这三个字越看就越觉得是错的。
野猪精便索性不看了,接着往下面写。
半个时辰后,金宝把第二封信也装进信封里。
他师父下山了,只能由野猪精用他微弱的灵力把信寄到山下,让山下的驿站替他送信。
金宝还小,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野猪精到底是山野妖怪,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送完信后,一人一妖,坐在暖炉边啃着包子。
后面的九曲池里,何罗鱼吐着泡泡,吐完泡泡,又无聊地在水里甩着尾巴。
溅起的水珠溅在岸边,湿了一截雪白的衣角。
何罗鱼看见李杳的时候,九双鱼眼睛都睁大了。
——他第一次恨自己有这多双眼睛,能眼观十路。
李杳盘腿坐在池边的红木栈道上,在池子周围施了一个隔音的结界。
“我师父可曾回来过?”
何罗鱼连忙摇了摇头,九个鱼头整齐划一的摇动。
“没有没有,自从你带着三岁小儿下山后,这山上就没有人其他来过。”
“朱衍呢?”
她一回来便探查了这山里的动静,没有查到朱衍的气息。
屋子里只有一人一妖。
“尊者,你这问题属实是为难小妖了。”
何罗鱼道,“我就是一条鱼,怎么可能知道尊者您师兄的去向呢。”
李杳闻言便不再多问了。
她坐在池水边,借着九曲池的源头处水流的声音平心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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