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握紧了望远镜:“什么时候出发?”
“凌晨四点,趁天亮前最黑的时候。”迟霆的手指在围栏上敲出轻微的金属声,“他们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宁珩看向远处的地平线。
最多还有四小时,温泉山庄将面临建立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而此刻,在十五公里外的矿场营地里,那个光头首领正举起血酒,向他的战士们许诺着战利品和奴隶。
“准备迎战,”宁珩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让所有人就位。”
黎明前的黑暗中。
林霜的呼吸在瞄准镜前凝成白雾。
她趴在山庄老钟楼的木地板上,身下垫着从宿舍带来的毯子,步枪枪管从破损的砖缝中伸出。
这个位置能看到整个南墙和西墙的大部分区域,是宁珩亲自选定的狙击点。
“看到什么了?”耳机里传来宁珩的沙哑声音。
这是他们仅有的两副对讲机之一,另一副在围墙上的迟霆手里。
“南面三百米,五辆改装车,有重武器。”林霜轻声回答,眼睛始终没离开瞄准镜,“领头的是个光头,正在分配任务。”
她的食指轻搭在扳机上。
这把7.62毫米步枪是山庄最珍贵的武器,配弹仅有二十三发,每颗子弹都必须精打细算。
瞄准镜里,那个穿皮衣的光头男人正指着山庄西墙说着什么。
林霜将十字准星对准他的太阳穴,又缓缓移开——太远了,超出有效射程。
第一缕阳光照到围墙上时,战斗打响了。
掠夺者没有废话,三辆焊着钢板的皮卡直接冲向大门,车顶的人端着自制燃烧瓶。
“等他们进入陷阱区。”宁珩的声音在耳机里异常冷静。
林霜看着领头的皮卡碾过地面上的标记线,陈空立刻拉动了引爆绳。
埋设在路面下的炸药并不足以炸毁车辆,但剧烈的爆炸声和火光让司机本能地急打方向。皮卡失控撞向路边的深坑,车顶的燃烧瓶投手被甩出十几米远。
“东段!”林霜突然喊道,瞄准镜里出现五个扛着梯子的身影,正悄悄接近东侧围墙薄弱处。
她的第一枪击穿了领头者的膝盖,男人惨叫着倒地。
第二枪打在梯子中间,木屑四溅。
没有第三枪的机会了,那些人有备而来,立刻躲进了射击死角。
“东段有渗透者,至少四个。”她对着对讲机说,同时听到围墙那边传来卫昭标志性的猎弓弦声。
战斗全面爆发。
掠夺者分成三组同时进攻东、南、西三面围墙,显然做过周密侦察。
林霜不断变换位置,用有限的子弹支援各处防线。
第七发子弹击中一个正要投掷燃烧瓶的手腕,燃烧的液体反而淋在他同伴身上,惨叫声撕破晨雾。
装填子弹时,林霜注意到西墙那边情况不对。魏策设计的倾斜围墙确实让几个攀爬者滑了下去,但有人用钩索挂住了墙头。
更糟的是,一具燃烧的尸体撞在了木墙上,火势开始蔓延。
“西墙需要支援!”她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瞄准那个正在攀爬钩索的身影。
子弹穿过那人的肩膀,但他只是晃了晃,继续向上爬。
林霜正要补枪,眼角却瞥见南面围墙出现更大的危机——三个掠夺者用自制的盾牌掩护,正在撞击大门。
她咬了咬嘴唇,调转枪口。
“砰!”
盾牌后的男人应声倒地,但另外两个立刻补上了位置。大门已经开始摇晃。
就在这时,西墙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林霜迅速扫了一眼瞄准镜,看到一个瘦高身影从墙内探出身子,用长杆推倒了燃烧的木墙部分——是魏策。
这个不要命的竟然站在最危险的位置,试图控制火势。
“掩护魏策!”林霜对着对讲机喊,同时向西墙移动。她只剩五发子弹了。
医务室里,周雨桐医生刚给第三个伤员缝完针。
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被飞溅的木刺扎穿了手掌。她利落地剪断缝合线,抬头对门口等待的伤员喊:“下一个!”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震得药瓶在架子上哗啦作响。
周雨桐的手稳如磐石,连抖都没抖一下。顾娟说得对,在真正危急时刻,人的身体会忘记恐惧。
“医生阿姨!”小威冲进来,脸上沾满黑灰,“西门缺口,陈叔说可能有伤员!”
周雨桐立刻抓起急救包,但还没出门就听见外面一阵欢呼。
她从窗户看到缺口处,魏策设计的应急方案起了作用——燃烧的木墙倒向外侧,反而形成了一道火沟阻挡进攻者。
魏策本人正指挥几个壮年男子用预制木板封堵缺口,动作之熟练完全不像个工程师。
“我去看看。”周雨桐对小威说,“你留在这帮顾阿姨照看伤员。”
穿过混乱的广场时,一支流箭擦着周雨桐的发梢飞过,钉在她身后的木柱上。她甚至没停下脚步,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猎刀——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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