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发完消息,从园艺机器虫那里拿过剪刀,开始修剪一株看着像珐琅质的植物。园艺机器虫刚刚教给他如何辨识需要剪除的枝叶,他打算就地实践一下。
剪刀声咔嚓咔嚓的,卡尔文抬眼,“不担心少将吗?”
“担心啊。”楼双信握着剪刀,仔细摆弄枝叶,觉得这活儿有点伤眼睛,“担心有什么用?消息传过去了,要怎么做看他,战场的事他比我懂。”
卡尔文叹息了一声,说,“我还挺羡慕你们之间的信任的。”
剪刀的咔嚓声依旧没有停,“不一样,殿下,领导者总是要考虑更多的。”
“我此前一直觉得你考虑的比我多。阁下,有没有虫说过你思虑很重?”
“是吗?唉,伴君如伴虎,难免的吧。”楼双信用剪刀的刀片拨弄着叶片,皇家的园艺剪刀都金灿灿的,“殿下,我都这么累了,你也该多想一点。
你对待我们这样也就算了,但驭下的手段不能太单一。你的势力把控还算稳固,但是凝聚的声望还不够。你得去感化一下手底下那群虫,顺便挑一下日后的肱股之臣。”
卡尔文抬眉,“你们不是吗?”
楼双信说,“别的虫我不知道,反正我干完这票就回家种田。”
卡尔文心说你现在不就天天在家种田吗?
楼双信叹气,“为你服务和对你忠诚是不一样的,你懂吧?”
“懂。”卡尔文说,“你肯定不会让我去讨好他们,直说吧,你想怎么修缮我?”
修缮这个词听起来很奇怪,但楼双信想了想,觉得放在这好像也挺合适。
作为皇子,卡尔文的铁腕是够的。但距离一个成熟的明君,还略微差一点。楼双信看着脚下掉落的枝叶,若有所思。
只要本体生长得够好,那就还有修剪的价值,直到成为园丁想要的形状。
楼双信说,“识虫如鉴骨,制衡若悬丝,施恩需见血,去留似烹鲜。三言两语讲不清,你若是感兴趣,有空给你讲点故事。”
卡尔文摩挲着茶杯,眼神像扫描一样把楼双信扫了一遍,“以前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么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在你看来有什么不同?”
楼双信转头笑了,转了转手里的剪刀,自从学会转剑和转扇子以后,手里什么东西都能转起来,“殿下,我站队的初衷是我没有其他选择,但茶馆那天之后,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以前我在利用你,而现在我在辅佐你。”
卡尔文发现了,只要维尔西斯不在场,楼双信的气场就会变得截然不同,整只虫笑起来也像沼泽般的黑水,库库往外吐黑泥,简直演都懒得演了。
“你喜欢这个虹漩星蕨?”卡尔文说,“你那座小植物园还没收拾好,可以让他们给你种一点。”
楼双信挑眉,“那太好了,谢谢你。”
楚陵光这会儿正在房间里,尤兰达今天要跟卡特会面,全程会跟楚陵光连着通讯,他得随时盯着,并且及时帮尤兰达回应一些话。
姜照安中午之后就不见虫影,不知道干嘛去了,反正他一直这样。
唉,卡尔文在心里叹气,说,“阁下,现在就很有空,给我讲故事吧。”
“行。”楼双信把剪刀还给园艺机器虫,拍了拍手,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啦。
这一座小建筑里同时开了两场小葵花妈妈课堂,这边楼双信扯了张凳子开始国师小讲座,那边楚陵光对着通讯器,让尤兰达——或者说贝纳尔,跟着他鹦鹉学舌。
卡特其实不算完全无脑,但相比起卡尔文这边这群虫的心眼子,那差得太远了。贝纳尔这边完全是靠罗南这些天的奔走才牵上线。
一般来说,在卡特的观念里,他想要收编一只雌虫,那应该是那只雌虫感恩戴德。
但他再不愿承认心底里也清楚,有些必须要起作用的虫,不是能任凭他摆布的。
他敢对维尔西斯下黑手,是因为他那时本身就没打算让维尔西斯乃至坎贝尔家起到什么政治作用,他只喜欢维尔西斯的皮囊。
但贝纳尔不同,这位交易员能带来巨大的价值,必须要安全收拢过来。
这段时间他的错误太多了,已经被雌父责备过很多次,贝纳尔这边没有再犯错的余地了。
他在卡尔文婚礼那天就已经注意到了贝纳尔,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是卡特直接在主脑上提交的约会申请,按照规定,单身雌虫无权拒绝雄虫的第一次约会申请。
私下近距离看,贝纳尔的形象实在是足够惊艳,年轻,美艳,他坐下时对着卡特粲然一笑,让卡特的脑袋瞬间充血了。
艾弗里也是这个类型的长相,是卡特喜欢的风格,但是艾弗里太过谄媚,而贝纳尔艳丽又有距离感。他微笑着躬身行了个礼,长发垂下后又立刻被雌虫的葱白的手指顺回去,只留下一抹余香。
卡特轻咳了两声,坐得端正了一些。
殊不知楚陵光在那边听见这做作的两声差点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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