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安公主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劲装,正想拉着洛悠然陪她去打兔子,就被林中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旁边一个侍卫肃然道:“回殿下,听着像是熊啸,还请殿下不要随意走动。”
“怎么会?父皇和太子哥哥他们呢?”
“殿下稍安勿躁。”洛子川不知何时从帐篷里转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邵太后和扶着她的邵茹烟。
营地只剩下了年老体衰的大臣和身娇体弱的宫眷,洛子川已年过六十,断不会参与骑射,兵部的张尚书虽然年纪不老,但秋猎前一天在宫门口摔了一跤,众目睽睽之下摔断了胳膊,用白布吊着跟在洛子川身后。
皇家围猎场里的畜生们都是专门养着的用来供皇帝取乐的,大多是些性情温驯体格又小的动物,老虎和熊这类烈性又大只的畜生根本不会放进来。
此时突然现了熊啸,所有人都心中惶惶然,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同仁帝和太子,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只有琴安公主一个人是实实在在的担心父兄的安危。
“我要去找父皇和太子哥哥!”
“殿下去了都卫军只会施展不开手脚,还是待在此处最为妥当。”
“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担心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死活!秋猎年年无事,怎么偏生这次有了熊?你们分明是狼子野心,不把父皇的性命放在眼里!”
洛悠然心里一惊,怕这琴安公主再口不择言下去,连忙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殿下慎言。”
没想到琴安公主却像失了智似的,一把挥开她道:“你是洛氏的女儿,自然要帮着洛氏说话!谁不知道现在是你洛氏一手遮天,什么时候这大梁也改姓洛了你们才开心!”
“萧晴!”
邵太后上前一巴掌扇在琴安公主的脸上,琴安公主捂着脸回头一脸不可置信,眼泪也涌了出来:“皇祖母!”
“不成体统!”
“原来皇祖母您真的……”
琴安公主再说不下去,转身哭着跑进了帐子里。
洛悠然心中犯了计较,想起与琴安公主第一次相遇时,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哪怕是为了取乐捉弄自己和邵茹烟,也不是这样没心没肺口无遮拦的样子。
她心中惦记着严穆方的计划,总觉得今日心慌得有些不寻常。
邵茹烟也觉出些不对,“姑母,我进去瞧瞧殿下。”
洛悠然迈开腿想一道同去,却被洛子川叫住:“悠然。”
她随着洛子川走到一边,自穆桑白离世之后,二人还是第一次父女相见。
“川芎一事你是何时知道的?”
洛悠然心里转了几转,斟酌道:“女儿也是见了前几日的通缉告示才知道,川芎已经……”
她不知道洛子川为什么要问这件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但为了严穆方,她只能把戏演下去。
没想到洛子川话锋一转道:“这些年城中流言蜚语让你受委屈了,不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和知意的女儿。”
洛悠然没想到洛子川会说这个,倏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惊疑不定,她分明是看过穆桑白的医案的,却因为洛子川的一句话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看错的可能。
洛子川盯着洛悠然的眼睛,在她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两鬓斑驳,竟然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慈父形象了,他缓缓开口道:“悠然,你要相信为父,严穆方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
“殿下不见了!”
邵茹烟从帐中出来,一脸焦急,邵太后才要派人去追,不知从何处射来一箭,正中洛子川左肩。
“父亲!”
都卫军纷纷抽刀出鞘,严阵以待。
“保护太后安全!”
可这箭只一下便没了动静,四下无声之时都卫军牵的几只猎犬突然獠牙半露,冲着草丛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一个眼尖的都卫军已拉开了弓,沉声道:“护送太后和大人们上马车,是狼。”
随着头狼的跃起,都卫军手中箭矢既出,正中那畜生的眼球。
林中传来一声嘶吼,只见一头棕熊右眼插着支箭,满脸是血,又疼又怒,但一时间又分辨不清方向,只循着气味朝身前的人逼近。
严岐一把揪起吓得坐在地上的锦衣卫扔上马,边跑边朝着前面大叫:“王爷!不是叫您别回头吗?您怎么回来了!”
萧勤左手握着刚收的弓,右手攥着缰绳,一边疾驰一边说:“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射箭了,你们都是济安的兄弟,总不能看着你们让狗熊给拍死吧!”
刚被严岐捞起来的锦衣卫看上去年纪不大,听了这话连忙道:“多谢王爷舍命相救。”
“可别!”萧勤大叫,“一条腿倒罢了,本王这条命可舍不得!”
四人三马正奔驰着,另一个锦衣卫见丛中闪过一黑影,忙叫:“大人!是鹿!”
“可算来了!”
一支黄羽箭矢擦着萧勤颈侧飞过,留下一条血痕,与鹿影相距甚远,力道不减钉进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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