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眼看向李长老脚边的竹篓,本该装着灵泉特产的龙须草里,混着几根西域乌木的碎屑。
"规矩是死的,峨眉的冰蚕丝倒是活得紧。"我甩出青铜鼎里带缺口的铜钱,三十七枚暗器钉入李长老身后的岩壁,恰好拼出他私印上的龟裂纹路,"去年点苍派寿宴,您老可是用这手法给各派送过礼?"
泉水突然沸腾起来,李长老的袍袖鼓成风帆。
我按住黎婉后撤的肩头,任由他暴涨的内劲掀翻石桌。
碎成齑粉的紫砂壶里飘出张血书,墨迹在蒸汽里扭曲成小篆——竟是三年前魔教围攻武当时的求援信副本。
"你以为老夫愿意当这个罪人?"李长老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我的掌门玉牌,"武当七侠云游的云游、闭关的闭关,光靠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并指削断扑面而来的水箭,冰渣在掌心凝成太极图案:"所以您就联合点苍派囤积火油?
用五毒教的蛊虫蚀坏玄铁剑?
让峨眉派拿着武当制式兵器去挑拨昆仑?"
泉眼突然喷出靛蓝色的水柱,黎婉的金线针囊瞬间展开成八卦阵。
王师兄气喘吁吁地抱着算盘冲进来,二十三个算珠精准地卡住李长老的奇经八脉。
"都住手!"我震碎冰太极,碎屑在众人头顶下成场急雪,"赵刚批的错方让三名弟子腹泻月余,点苍派的请柬夹在簇新道袍里——李长老,您真当这些把戏能重振武当?"
泉水渐渐恢复清澈时,七个执事弟子从岩壁后转出来。
他们手里捧着带蝎尾纹的药葫芦、染着冰蚕丝的铜钱,还有半截点苍派掌门的印鉴——那是我昨夜派黎婉埋在灵泉下游的。
"敢问各位,"我踢开滚到脚边的乌木碎屑,"是守着陈规等着被各派蚕食,还是壮士断腕清理门户?"
王师兄的算盘突然发出珠玉相击的脆响。
七个执事弟子中有三人突然转向我行礼,他们佩剑上的太极纹在阳光下流转——那是上个月我亲手改良的剑鞘卡扣。
李长老突然咳嗽着笑起来,血沫溅在灵泉里像绽开的红梅:"宋远桥要是看到孙子这般算计......"
"祖父若在,定会第一个劈了这掺火油的三合土。"我抖开仓库平面图,羊皮卷上的窟窿恰好露出灵泉的暗道标识,"三日后辰时,请长老带二十桶西域火油到后山试剑坪。"
暮色爬上飞升岩时,黎婉正帮我重编被剑气割断的发带。
她手腕上的金线缠着半片带血的青瓷,正是从赵刚房里搜出的茶盏碎片。
"宋师兄!"巡山弟子的惊呼惊起夜鸦,我接住他抛来的物件时,掌心被冰蚕丝勒出血痕——是赵刚从不离身的鎏金狼毫笔,笔杆裂痕里渗着昆仑朱砂。
赵刚倒在藏经阁后的柏树林里,落叶上的拖痕显出挣扎的惨烈。
我按住他涌血的丹田,触到被震断的任脉时心头一凛——这手法分明是峨眉派的截脉手,却又混着五毒教的腐骨劲。
"他们......咕......喀......"赵刚染血的指尖在我掌心划拉,我俯身听见他喉咙里破碎的音节,"账房......第三......喀!"
黎婉的银针突然全部崩飞,赵刚眼里的光倏然熄灭。
他僵直的手指间飘落半片银杏叶,叶脉里嵌着点苍派的追魂钉,钉尾却系着武当嫡传弟子才有的太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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