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之巅,那株山茶树冠如华盖。
虞洛侧卧在最粗壮的一根枝桠上,月白色的裙裾垂落,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
她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忽然,一丝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祈愿,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神识中荡开涟漪。
这是陈岩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恭敬。
虞洛缓缓睁开一双金色眼眸。
这双不带一丝杂质,却仿佛蕴含着星辰流转。
随着她醒来,栖息在周围枝叶间的金色蝴蝶,如同被惊醒的梦境碎片,呼啦啦腾空而起。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照得那些蝶翼流光溢彩,灿烂夺目。
虞洛坐起身,宽大的袖袍自枝头滑落,不染纤尘。
她素手轻抬,于虚空中一点。
面前的空气如同水波般晃动,一幅清晰的画面缓缓展开,正是黑风山那边的景象。
陈岩正躬身对着一个简陋的木雕祈祷,神情肃穆。
他身后,是那群形容枯槁、眼神麻木,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渴望的“土匪”。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这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瘟疫……”虞洛轻声自语,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心中微动,指尖再次划过。
画面一转,切换到了千里之外的梁国都城。
巍峨的宫殿依旧金碧辉煌,朱红的宫墙连绵不绝,在细雨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然而在寻常百姓聚居的坊市里,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哭泣。
偶尔有穿着官服的差役,他们抱着草席匆匆跑过,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
画面再次旋转,是一处官衙。
几个穿着圆领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急得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如何是好啊!”一个胖官员不停用袖子擦汗。
“城南那边又发现十几例!都是高热不退,身上起红疹!”另一个尖脸官员声音发颤。
“药材!药材根本不够用啊!库房都快搬空了!”
“太医院那帮子人呢?还没研究出方子吗?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嘘!小声点!别让外面听见!”
官员们急得嘴角冒泡,互相埋怨,却又束手无策。
虞洛静静看着这一切,指尖绽放出一道又一道金芒。
她在使用之前抽到的神明能力,练习京城周围的鸟雀,搜索这场瘟疫的来源。
…
与此同时,淑华宫内。
大殿一片清冷,那些宫女和太监已经被特意赶出去了。
沉水香的烟气在周围萦绕,浓重地让人喘不过气。
淑妃面色苍白,无力地坐在贵妃榻上面,丹蔻指甲下意识抵住眉心。
镇国大将军负手立于窗前,背影如山,却也沉默异常。
“父亲,京中,京中也开始有疫病流传了。”淑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一双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绣帕。
镇国大将军缓缓转过身,面色铁青。
他前段时间担心造反的陈家军,如今又为疫病操心,眼下已经挂了一层浓重的青黑:“已经知道了,城南和西市最为严重。”
“太医院那帮废物!到现在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只知道是急症,传染性极强!”
淑妃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惊惧:“要怎样才能解决面前这个困局,这种瘟疫和之前不一样,实在太过诡异,一天就能扩散半个城市!这样下去,整个京城……”
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连京城都沦陷,他们父女这点权势,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父女二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如同催命的鼓点。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慌乱无比,显然有了新的发现!
一名身着玄甲,面容精悍的副将快步入内,甚至来不及行标准的跪礼,只仓促地单膝点地。
他脸上满是汗水,气息不稳,眼神中带着惊恐!
“大将军!娘娘!查,查到了!查到疫病的源头了!”
镇国大将军猛地看向他,眼中迸发出厉色:“快说!源头在哪?是何人所为?”
“是不是有妖邪,或者奇人异士在作乱?”
那副将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大将军。
“回,回大将军,疫病,似乎来源于,我们前些日子从燕国边境找来的那个国师信徒……”
“什么?!”淑妃失声惊呼,手一抖,差点又打翻旁边的茶盏。
镇国大将军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现在还在京城吗?”他厉声问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副将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如同蚊蚋:“还在京城,您之前说要好好的招待他,所以我们带着这个贵人,去了不少地方游玩……”
镇国大将军那张冷肃的脸差点崩掉,他记得那个燕国国师的狂热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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