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支流驶入一条狭窄的河道。两岸的芦苇丛渐渐变得茂密,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无数窃窃私语的影子。
发动机已经关闭,船身随着水流缓缓前行,只有木桨偶尔拨动水面,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前面有个废弃的渔村。"吴邪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几栋黑黢黢的轮廓,"我们在那儿过夜。"
林昭靠在船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布下的伤口。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但连日的疲惫还是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看着张起灵的背影——他站在船头,像一柄出鞘的刀,随时准备斩开前方的黑暗。
黑瞎子突然在她身旁坐下,递过来一个铁质酒壶:"喝点?镇痛。"
林昭接过,抿了一口。烈酒灼烧喉咙,让她忍不住皱眉。
"你父亲是谁?"黑瞎子突然问,声音很轻,只有她能听见。
林昭将酒壶还给他:"一个普通人。"
黑瞎子轻笑一声:"普通人可不会教女儿用氢氟酸配铝热剂。"他晃了晃酒壶,"更不会招惹上那些东西。"
林昭望向远处的废弃渔村,月光下那些歪斜的木屋像一排腐朽的牙齿:"他确实很普通...只是认识一些不普通的人。"
——
渔船轻轻靠岸。
胖子率先跳下去,将缆绳系在一根半埋入土的木桩上。吴邪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示意其他人下船。
"我和小哥守夜,"黑瞎子说,"你们先休息。"
林昭拎着工具箱走进一间还算完好的木屋。屋内潮湿阴冷,墙角堆着发霉的渔网。她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坐下,取出紫外线灯开始检查鼎上的样本。
绿色的锈迹在紫光下呈现出奇特的荧光纹路。林昭戴上手套,小心地拨开表层——
"在看什么?"
张起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昭的手微微一颤,但很快稳住。
"你认识这些字吗?"她将样本转向他。
张起灵蹲下身,紫光下他的侧脸格外苍白:"招魂术需要媒介,活人的血,死者的名。"
林昭盯着他:"所以那个鼎是用来召唤亡魂的?"
张起灵摇头:"是封印。"
屋外突然传来胖子的惊呼。两人冲出去,看到吴邪和胖子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是船主老周,胸口有一个奇怪的黑色手印。
黑瞎子检查后皱眉:"中毒了。"
林昭拉开老周的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针孔:"不是毒,是蛊。"
张起灵的眼神骤然变冷。
"嘘!"黑瞎子突然抬手。
芦苇丛中传来"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水面移动。
林昭的手按在刀上,听见张起灵低声说:
"进屋。那不是人。"
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被黑瞎子轻轻掩上。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从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几缕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痕。
林昭背贴着墙壁,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右手握着刀,左手不自觉地抚上腕间的彼岸花纹身。张起灵站在窗边,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暗处泛着微光。
"老吴,"胖子压低声音,"老周这情况..."
吴邪蹲在老周身旁,借着月光检查他的伤口:"心跳很弱,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黑瞎子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屋外,那阵"沙沙"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前。
林昭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外徘徊——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滑腻的、像是湿漉漉的布料拖过地面的声响。
张起灵的手按上了背后的黑金古刀。
"砰!"
一声巨响,整扇木门剧烈震动。灰尘从门框上簌簌落下。
"操!"胖子一把抄起地上的铁锹。
又是一次撞击。这次门板出现了裂缝,一只惨白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来。那只手异常细长,指甲泛着青黑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林昭突然动了。她从工具箱里抓出一个玻璃瓶,猛地砸向那只手。瓶子碎裂,里面的液体溅在苍白的手上,立刻冒出一阵白烟。
门外传来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
"什么东西?"吴邪瞪大眼睛。
"浓盐水。"林昭简短地回答,"对蛊虫有效。"
黑瞎子挑眉:"你随身带这个?"
"职业习惯。"林昭从包里又掏出几个小瓶,分给众人,"抹在武器上。"
张起灵接过瓶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屋外的动静突然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约莫一分钟,就在胖子要松口气时——
"哗啦!"
屋顶的木板被猛地掀开,一张惨白的脸倒吊着出现在缺口处。那张脸像是被水泡胀了,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的人。
"退后!"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出鞘,寒光一闪。
那东西发出一声尖啸,猛地缩了回去。下一秒,整个屋顶被掀开,月光倾泻而下,照出站在屋顶上的三个身影——都穿着湿漉漉的白色长袍,皮肤惨白,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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