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路过淮安、徐州,平原开阔,地势渐渐干燥起来。沿途村庄间炊烟袅袅,田间可见农人耕作、春犁翻土的忙碌景象。偶尔经过集镇,街市上茶肆酒馆声喧,摊贩叫卖,带着南北交融的热闹气息。
过了徐州,官道北段就显得粗粝许多,路面不如南方平整,路边偶尔还能见到从北方赶来的大商队、皮货马队。路上渐渐有了黄土的味道,风中带着粗干的北风味。
再往前,便是大河天堑——黄河。站在岸边望去,河水汹涌奔腾,宽阔得让人心头发紧。北岸的渡口处,渡船桅杆林立,岸边栓着的渡马啸声阵阵。对岸,那就是入中原、进北地的门户了。
一路走来,叶语闲几人虽有舟车辛劳,但见着这江河大地、南北风貌,心中都有几分感慨。砚台台窝在马背上,尾巴一甩一甩,望着北岸的黄河,不由低声笑道:“这可真是一条了不得的水呀。”
叶语闲看了看那奔腾的大河,微微一笑:“是啊,南粮北马,天下心脉,都系在这水上。”
夜幕低垂,黄河岸边风声猎猎,远处渡口的灯火在水面上摇曳着光影。
一行人就在河边稍作停驻,叶语闲从随身仓库中取出帐篷、炭炉、食物,几人分工熟练地搭起一处小小的野营地。砚台台蹲在炭火旁懒洋洋地舔着爪子,杏子与爱姬轮流守夜,小雪在整理明早过河所需的令牌和路引。小狐则抱着膝坐在火堆边,望着翻腾的河水,眼神中闪着一点点跃动的光。
夜里风凉,几人有说有笑,倒也算惬意。叶语闲喝了一盏热茶,抬头望向北岸,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入京的时间与路线。
第二天一早,天边微亮,一行人便收拾妥当,赶到渡口准备过河。
谁知刚走到渡口,就听见几声张狂的笑声。
“哟,这不是南边来的叶大人吗?怎么,野营一夜,没被北地的风吹倒啊?”
说话的是一个锦衣青年,去年在南边曾与叶语闲起过一场摩擦,当时因各自有随行人马,谁也奈何不了谁。如今北地重遇,对方显然还有些想挑衅的意思,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然而话音刚落下半句,只见叶语闲不紧不慢地抬手,从腰间摸出一块沉稳厚重的官牌,正面鎏金“大学士”三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锦衣青年眼角一抽,脸上的笑僵在半空,整个人瞬间噎住。
“当、当朝大学士……”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发干的颤音。
叶语闲微微一笑,拂了拂袖子:“惹不起吧?”
锦衣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低下头,干笑着拱手:“在下有眼无珠,大学士大人恕罪,恕罪。”
他话音未落,随行的人已连忙上前拉走他,片刻间消失在人群里。
叶语闲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啧,走吧,赶路。”
小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杏子、爱姬则一脸习惯,小雪平静地提着行李,一行人登上渡船,随黄河水光北去。
过了黄河,入了河北地界,北地的风吹得格外硬,空气中夹杂着干草、黄土的气息,远比南方湿润温婉的江南空气来得粗粝直接。
河北这一路,地势开阔,北临燕山,南接黄河,东西则横跨着渤海与太行山的过渡带。沿途可见大片平原与低缓丘陵,土地虽不如江南肥沃,却是兵家必争、商道要地。
可一路北行,叶语闲与众人却见到了不少荒地。破败的屋檐、半塌的围墙、残存的城垣,沿官道时不时便映入眼帘,令人忍不住皱眉。
小狐看着路边一处断墙,忍不住嘀咕:“这里,怎么好像比南边破了太多……”
叶语闲策马走在前头,回过头笑了笑:“正常。”
“这里,距离土木堡,也不过才过去不到两年时间。”他说着,视线扫过远处的田埂上,一位老农正背着耙子缓慢走过。远方的地头已经有人在播种,尽管田边房舍残破,但土地并未荒废。
“你们要知道,百废待兴的地方,不是看还有多少残垣断壁。”他语气平和而冷静,“真正的荒芜,是连人都不在、连地都不翻、连狗叫都听不见。”
他目光投向远处黄土飞扬的官道:“这里能见到修补过的房屋、重起的炊烟、重新踩出的田埂——就说明,已经算不错了。”
小雪默默点头,杏子与爱姬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砚台台从马鞍上探出脑袋,尾巴一甩一甩:“叶小子,说得好听,可你心里八成已经盘算着又要把这些破地折腾一遍了吧?”
叶语闲笑而不答,策马轻踢马腹,催着队伍继续向前。风卷着尘土,吹向远处模糊的京城轮廓。
一路北行,虽然没有高铁,但说起来,路线其实和后世的高铁差不多:沿着南北主干线穿越河北,从西南方向入京。
只是古代的路途哪有动车高铁那么利落?高铁一站一个,顶多一两个小时;可叶语闲这一行人,靠的却是马蹄和车辙,晓行夜宿、避雨寻宿,整整走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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