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彻底混乱的大脑中滋生、膨胀。他要去督军府!现在!
趁着赵承业和周文甫还在内斗,趁着南军还没完全控制局面!他要把这些东西。砸到他们脸上!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他们伪善的面具!
至于后果?他不在乎了。活着已经毫无意义,不如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疯魔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抱着铁箱,踉跄着站起身,像一具燃烧着怨毒的行尸走肉。再次朝着那片如同巨兽般匍匐的、燃烧着的城市走去。
此时的平州城,已近乎末日景象。赵承业的部队土崩瓦解,南军正在逐街清剿,溃兵、土匪、地痞趁火打劫。
城中四处火起,哭喊声震天。
沈砚之逆着逃亡的人流,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步步走向权力的核心‘督军府‘。
督军府门前一片狼藉,旗帜被践踏,尸体横陈。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南军的士兵正在接管,设立岗哨。
沈砚之抱着铁箱,眼神直勾勾地,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南军士兵立刻举枪呵斥。
“我要见赵承业!我要见周文甫!”沈砚之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带着一种不正常的亢奋:“我有证据!我有他们通敌卖国、贪赃枉法的证据!”
士兵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皱着眉头打量这个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眼神狂乱的年轻人。
“哪里来的疯子?滚开!”
“我不是疯子!”沈砚之激动地举起铁箱:“证据就在这里!你们看看!你们都看看啊!”
他试图打开铁箱,但手指颤抖得不听使唤。
军官失去了耐心,对士兵挥挥手:“把他轰走!或者抓起来!”
士兵上前推搡他。
沈砚之死死抱着箱子,挣扎着,嘶喊着:“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敢看?!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吗?!天下乌鸦一般黑!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癫狂而绝望。挣扎中,铁箱掉在地上,箱盖摔开,里面的账本信件散落一地,瞬间被泥水浸透。
军官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脸色微变。
他显然认出了这些东西可能涉及的内容,但他立刻做出了更“明智”的决定。在这种混乱的接管时刻,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必须立刻消除!
“抓起来!”军官厉声下令,“把这些东西也收起来!上交!”
士兵们粗暴地扭住沈砚之的胳膊,另一人去捡拾散落的文件。
“不准碰!那是我的!那是证据!”沈砚之目眦欲裂,拼命挣扎,如同困兽般嘶吼:“赵承业!周文甫!你们出来!你们敢做不敢当吗?!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他的叫骂声在督军府门前回荡。引来更多士兵和零星围观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冷漠和麻木。
就在这混乱的撕扯中,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几辆军车的护卫下,试图快速驶离督军府。那是赵承业的车队!他显然见大势已去,准备逃跑!
沈砚之看到了汽车后窗里那个模糊而阴鸷的侧脸!
“赵承业!!”他发出了一声泣血般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士兵的钳制,如同炮弹般朝着汽车冲了过去!
“拦住他!”军官大惊失色!
士兵们举枪,却怕误伤车队,一时迟疑!
沈砚之扑到了汽车引擎盖上,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挡风玻璃,状若疯魔:“停下!你这刽子手!你这窃国大盗!你不得好死!!”
汽车猛地刹车!车窗降下一条缝,里面传出赵承业冰冷而暴怒的声音:“哪来的疯狗!处理掉!”
护卫车上的士兵立刻下车,枪口对准了沈砚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几声枪响突然从侧面的街垒后响起!并非射向沈砚之,而是射向了赵承业的汽车轮胎和护卫士兵!
现场顿时大乱!
“有埋伏!”
“保护大帅!”
枪声四起,混乱中,沈砚之被不知道谁猛地从引擎盖上拽了下来。拖进了旁边的废墟里。
他挣扎着,嘶吼着,眼睛死死盯着那辆试图倒车逃离的汽车。
就在这时,他看到赵承汽车的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影踉跄着钻了出来。似乎想换乘其他车辆,正是周文甫!
他金丝眼镜歪斜,脸色惨白,早已没了往日的阴冷从容!
几乎是同时,街垒方向射来一阵精准的点射!
噗!噗!噗!
周文甫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爆出几朵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又抬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泥泞中,眼镜摔得粉碎。
这个一手制造了沈家惨案、玩弄权术、害死无数人的“周阎王”,就这样如同一条野狗般。死在了乱枪之下,死在了他效忠的主子逃亡的路上。
沈砚之呆呆地看着周文甫的尸体,心中的狂怒和疯癫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虚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