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楠第二日便带着轩哥去了外祖母家。
两个舅舅都在衙门当差,外祖母罗氏带着大舅母徐氏及二舅母周氏在大门外迎她。
他们离京那会儿,罗氏痛惜非常,以泪洗面了多日,仍然胸口郁郁难解。
她就李氏一个女儿,心肝宝贝一样疼爱着长大,本想着嫁在京中,离得近,随时想见就可以见到,没成想稍一不留神,就被一杆子支到了三千里外。
怎能不叫她牵肠挂肚?
特别是后头又听说女儿在赴任途中查出怀了身孕,时隔十六年再孕,年纪不轻了,身体也自然大不如前,她每次念起都掏心挖肝的焦急,恨不能也跟去陇安陪着。
好容易总算平安生下儿子,也算了了多年夙愿,她很替女儿高兴。
接着,女儿来信说,要带着外孙回来给她见见,她兴奋了半个月,结果又有新的信来……
怎会又有身孕了呢?
罗氏反复读了三遍信上的内容,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侧的两个儿媳,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埋怨造化弄人。
如今见到陆盛楠,更加百感交集,一把便将她拉进怀里,“呜呜呜”地哭着抹起泪来。
陆盛楠也跟着心酸,亲人的牵挂和呵护总能撩拨起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更别说罗氏这种历来情感外露,对李氏和她都呵护备至的人。
两人搂着在门前抹了一通泪,直引得徐氏和周氏也都跟着拿了帕子擦眼角,翠枝自小跟着她家小姐频繁来往李氏娘家,对老夫人一家也很亲厚,便也跟在陆盛楠身后抽泣。
一大家子在李家门口哭成了一团……
弄得兴冲冲抱着轩哥下得车来的奶娘,登时尬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徐氏先看到了轩哥,才赶忙走去轻拍拍罗氏的肩膀,“母亲,别光顾着哭了,快看看谁来了呀。”
罗氏自然知道徐氏说的是谁,她方才抽噎着止了哭,松开陆盛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向着徐氏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有个胖妇人抱着个男孩,也正往这边瞅着。
罗氏赶紧举了帕子又使劲擦了擦泪,这才看清那个大眼睛、圆脸蛋的小可爱。
罗氏的笑立刻漫上脸来,抑制不住地咧开了唇角。
她刚要提步,却又想起什么一般,转回头一脸疼惜地望向陆盛楠,还抬手边给她擦泪边道,“楠姐,真是辛苦你了,大老远把轩哥带回来。”
陆盛楠心头一暖,她收了泪,笑着转身向奶娘招手,“快带轩哥来拜见外祖母。”
“哎!”奶娘答应着快步走来。
罗氏、徐氏和周氏立刻围上去看孩子,各个眉开眼笑。
轩哥瞪着大眼睛,这个看看,那个瞧瞧,然后一咧嘴冲着众人“呵呵”笑了。
“这孩子可真是讨喜。”徐氏第一个扬声夸赞,紧接着大家都跟着附和起来。
这么大点的奶娃娃,一点都不认生,还真是很少见。
外祖母的大儿媳徐氏是指挥佥事家的长女,自幼跟着母亲管家理事,为人周全,做事机敏。
二儿媳周氏相比徐氏性情更加温软谨慎,她是工部员外郎家的老三,从前在家中就是个平和温顺的性子,事事不出头。
如今嫁来了李家,遇到徐氏这样的长嫂,更加乐得轻松自在,让干嘛干嘛,反正不用她操心就好。
这么一对绝配的妯娌,相处起来就很是融洽。
而李家的顺心日子,也都有赖罗氏当年挑媳妇时的用心良苦。
所以,一直以来,在陆盛楠心目中,外祖母才是顶顶聪明又通透之人。
罗氏抬手,“给外祖母抱抱吧?”她看着轩哥,露出期盼的眼神。
轩哥微微撇撇嘴,扭脸去看陆盛楠。
陆盛楠鼓励般地挑眉向他笑:“去找外祖母。”
轩哥就听话地扭了身子,一头扑进了罗氏的怀里。
罗氏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实诚,又虎又猛,被他扑得一个趔趄,“哎呦,哎呦”地笑起来,边笑边叹:“可真是沉啊!”
陆盛楠慌慌地托着老夫人,拧眉就见到笑得眉眼弯弯的轩哥,顷刻就没了火气。
几人进了屋,吃过了茶,罗氏让周氏带着轩哥去逛园子,留了徐氏跟陆盛楠说话。
“你父亲的信,我收到了,我其实一直在帮你相看人家,你大舅母平时在外走动,也有打听,目前看来礼部侍郎家的三公子,跟你年岁相仿,他今年春闱也上了榜,虽然名次不算靠前,但是争个进士及第应该是没有问题;
“还有宁安将军府陈家的二公子,自小习武,一身好功夫,已经过了武举的考试,今年也会参加武会试,也很有希望得个武进士,这两人都是家室又好,孩子又争气的好人家。”
陆盛楠安静听着,并没答话,她抬眼瞥见徐氏略显不自然的微笑,心头苦涩。
以她家现在的家世地位,只怕这些人家都看不上她,外祖母爱女心切,她是可以理解,可她不忍心外祖母因为她的事再遭人白眼。
她委婉地提醒道,“祖母,我们现下远在陇安,跟京中这些高门,接触已经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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