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彻底铺展在眼前,墨笔挥洒出的轮廓刹那重叠上梦魇中永不缺席的扭曲人影。
幸而鸢早已将最糟糕的情况设想出了千百种。
柳润如实告诉鸢:
“今日午时得到消息,这位长者如今仅余一具躯壳,为傀儡师所遗弃。直至午时前三刻,方才为人所察觉。”
也就是说,大胡子已经死了。
那,阿父呢?
她的阿父又能在哪,她还能如何去找阿父……
只要找到大胡子,就能找到阿父,这是最好的结果。
鸢强行压下倏尔疯长的忐忑与缕缕令人窒息的绝望,按在心口的手渐渐攥紧,指甲剜入皮肉,刺痛神经,也带来片刻清醒。
至少、至少眼下这样,也算不得坏。
最糟糕的情况,是阿父有了消息,但却出了闪失——这才是她最不愿看见的。
“柳仙君是因为什么才要追查这个大胡子?”鸢咬咬牙,勉强维持镇定,“恕我冒昧,但这事关我的血亲,所以……有关于这则委托所有的一切,都请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她曾以为的唯一与父亲失踪有关的人,如今已成骸骨。亡人永缄其口,迷雾再无指引。
鸢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也几乎耗尽心神来尝试为此行目的探寻出一个新的出路。
“鸢娘子,不早了,休息吧。”
鸢神色一动,立马抬起通红的眼:
“柳仙君!”
柳润递给鸢一个淡紫色的香囊,承诺着:“若你真的想知道,我明日会告诉你。”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把它放在床头,不要再去想任何事情,你今夜要做的,便只是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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