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敢情依依这几天白忙活了!”
洛依依何等机灵,听完王爷一番话,立刻明白杨云天原先打的算盘——多半只当是去撑场面、喝顿大酒。
自己辛辛苦苦拟的那份“充门面”名单,算是彻底作废了,还得重新“精挑细选”。几天功夫,全白费了心思。
她这一声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师父啊”,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撞开了杨云天记忆深处一扇紧闭的门。
等等……阿斐!
杨云天浑身一凛,冷汗几乎瞬间渗出。
他竟然把另一个徒弟给忘了!而且这一忘,就是整整百年!
那是三魂散尽,他只寻回“爽灵”与“幽精”两魂的阿斐。
其中,“爽灵”之魂——也就是在甲子秘境中化名“天妃”的那位,至今仍沉睡在他随身携带的那枚佛家念珠之中。
当年在方陆的家乡,她曾短暂苏醒,给出了她与阿斐有所联系的提示后,便再度陷入沉睡。
此后杨云天辗转秦域、镇荒域,历经无数风波,“天妃”却再未醒来。
而他,竟也在这漫长的奔波与五千年的因果穿越中,将此事彻底抛诸脑后。
此刻想起,愧疚与焦急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众人见他眉头紧锁,神色变幻,还以为他正在为人选之事左右为难。
悦萱见状,轻轻起身,走到他身旁,将一卷早已备好的名录置于案上:
“若此机缘真如王爷所言般紧要,不如……多留给营中那些根基扎实、潜力深厚的年轻一辈。这几人皆是近年来天资最为卓绝者,是我天罚营未来的脊梁。”
不愧是天罚营的大统领,她对营中将士的底细了如指掌,思虑也更为长远。
杨云天迅速扫过名录,心中已有计较。
他提起笔,却首先将在场的几位核心首领的名字添了上去。
“好苗子自然要悉心栽培,但你们几人,也不必为了所谓的‘姿态’或‘颜面’而谦让。机缘难得,能抓住便不要松手。大道之上,谁不想百尺竿头?”
他添完几位首领,笔锋未停,又在末尾郑重加上了“颜雪儿”与“牛鼎天”的名字。
在悦萱看来,这两人虽天赋异禀,但修为尚浅,未必接得住这份“泼天富贵”。天才需得成长起来方显价值,中途折损,便与废材无异。
悦萱默默看了一眼最后添上的两个名字,尤其是想到他们是与杨云天一同归来,便将其深深记在心中,未再多言。
杨云天将笔一搁,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名单就此定下。诸位各自准备,几日之后,我们一同出发。”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硬,一股久违的狂傲之气透体而出:
“此行,我天罚营去的人或许是多些,足有四五十之众。
但尔等需知——龙皇此次化神盛典,是本座当年冒死取回信物,才换来的这场机缘!若有哪个族群敢说半句风凉话,不必顾忌颜面,直接给我顶回去!杨某还从未这般‘仗势’过,这次,便先拿此事试试水!”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齐齐抱拳:“遵命!”
有这样一位既顾念自家兄弟、又敢为部下撑腰扛事的首领,对天罚营而言,实乃大幸。
“好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诸位先且退下。清浅留一下。”
杨云天挥了挥手,待众人行礼离去,宫室中很快只剩下三人——他自己,以及被他特意留下的悦萱与狐清浅。
洛依依本想赖着不走,被杨云天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只好撅着嘴,悻悻然退出了门外。
留下狐清浅,自然是有事相询。
留下悦萱,则有多重考量:一来狐清浅容颜妩媚,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免惹人闲话,尤其要防着王爷那张闲不住的嘴;二来悦萱身为大统领,营中要事无需瞒她;三来,此事关乎狐族家事,旁人不必知晓,但悦萱在场,既作见证,亦显坦荡。
二女心下明了,杨云天特意留人,必有要事。狐清浅微微欠身,姿态恭谨,静候吩咐。
“不必如此拘礼。”杨云天率先开口,语气温和,“你我虽相识于微时,但在甲子秘境中也算同历生死。如今你更是营中大将,何须这般见外?”
狐清浅抬眼看向他,身子虽直了直,神态却依然恭敬——这道理再明白不过:若真是二人独处,她或许还能自在些;可眼下“正主”就在一旁坐着,她哪敢有半分逾矩?
“甲子秘境一行,你本是为寻狐族老祖而去。如今老祖寻回,这百年间……状况如何?”
狐清浅虽不解杨云天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仍如实答道:“回大当家,老祖这百年来时好时坏。清明时与常人无异,甚至精神矍铄;可一旦发作,便神智混沌,连族中至亲也辨认不出。
这些年来求医问药无数,皆束手无策。后来托大统领的情面,请凤皇陛下看过,也只说是失了一魂,无药可医。”
“半梦半醒,半痴半癫……那是自然。凤皇诊断无误,说‘无药可医’亦无错。”杨云天点了点头,似在为这段公案定下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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