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明明城府极深,却净说大实话,似乎根本不屑于遮掩。
而且总让你觉得他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王渊就是这种人。
为了让他消除疑虑,连“永世不得超生”这种话都给说出来了。
赵安喝着茶呢,差点被呛到。
但他还是觉得王渊有问题。
怎么看这场茶都是有意安排的。
安排在大年初一恐怕也是别有深意。
他大体上依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赵安也没有捕捉到有价值的信息。
两人好像真的只是喝了喝茶,聊了聊天。
可他这免不了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自夺了他的牛头堡之后,两人私下里往来极少。
打鞑子也是有了一定的默契。
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他哪怕有时会“伺机而动”,基本上也都会出手。
大战拐子马时,他甚至直接让豢养的死士以命换命。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必要特意向他表明态度。
还以“卑职”自称,把姿态给压得那么低。
赵安觉得这更像是提前准备的某种“告别”。
今年两人很有可能要既决生死,也分胜负了。
搞不好就在大战冒衍王和托托帖木儿之际。
想到这里,赵安端起茶杯,示意了他一下道:“往事历历在目啊,咱们索性以茶代酒,既敬自己,也敬天下的主战派吧。”
没有互敬。
王渊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反而爽朗大笑道:“好!那就如侯爷所言!愿所有战死的主战派,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时天下无战事,你我皆如愿!”
“干了!”
两人一饮而尽后,他颇为洒脱的站起身,冲着赵安躬身作揖道:“卑职知道侯爷诸事繁忙,不敢耽搁,而且跟着侯爷打了那么多次大战,这铁门堡我还没有好好逛一逛呢。今日难得清闲,又怎能再错过?”
赵安也是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那便好好逛,看上什么了就立刻买,也让商贩在你这过个肥年!”
“哈哈哈!”
王渊开怀大笑道:“就冲侯爷这话,今日我不花满一百两银子是不会回去的。”
“一百两?!”
赵安刮目相看道:“拜你所赐,今天铁门堡才真是欢天喜地过大年啊!”
“惭愧!惭愧!卑职再加五十两吧……”
“王同知大气!”
两人相视而笑后,各自离去。
赵安走到赵大饼面前时,正在帮忙的封任连忙行礼道:“见过侯爷!现在大家伙都在忙,我在家里也闷得慌,所以过来找点事干。”
“承蒙大饼哥不嫌我碍手碍脚的,同意让我在这滥竽充数,侯爷可别赶我走啊!”
赵安微微一笑道:“怎么会?我们正缺人手呢!不知令尊被毒杀之事,可有什么眉目?”
封任摇头道:“我一直在查,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幕后之人极善布局。不过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时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是啊,幕后之人藏得太深了……”
赵安感慨了一句,便让他们继续忙了。
他对封任的印象还不错。
这家伙虽然是卫帅之子,身上却没有什么纨绔气。
封洪临死之前让他带着庭州卫上下投靠他。
他也是完全照做。
按照大靖的世袭制,他现在算是庭州卫的卫帅。
朝廷还没有下旨认定,他好像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有以卫帅自居。
这着实难得。
“安哥哥!”
就在这时,钟玉行色匆匆地寻来道:“我刚得到消息,冒衍王的先锋军已经抵达咱们正北方的鞑子大营,共有五千人左右,接下来应该会和拓延部的兵马换防。”
赵安诧异道:“这么快?都是骑兵?”
“都是拐子马!而且据我们探查,冒衍王这次很有可能亲率十万大军前来!入驻的大营估计也在此处!”
那是娜其娅、撒合里、花古思战败的地方。
早就和赵家屯一样,被鞑子视为诅咒之地了。
冒衍王不信邪,还要将大营安置在那里。
这是仗着兵强马壮,上来就要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冲着打破诅咒,掀翻赵家军来的。
而且鞑子的布局已经很明了了。
冒衍王在西,托托帖木儿在东。
除了克勒四卫,他们随时都能对大靖西北的其他戍边卫发动进攻。
非常棘手的是,冒衍王有十万大军,托托帖木儿尚有六七万精兵。
赵家军还在整合之中。
去除老弱后,估计可得兵八万多。
数量处于劣势不说,战力也是参差不齐。
要知道还有不少新兵,原本许多卫所的兵马也是很久没打仗了。
只论纸面实力,赵家军输定了。
但赵安始终坚信仗都是打出来的。
在他这里就没有必输的仗。
只要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他有信心把冒衍王和托托帖木儿的这十七万大军全部干掉!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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