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惠妃性子直,但不代表她是蠢货。
她能看出安水宴的虚情假意,心里不是滋味。
她真心将他当朋友,针对君越确实有嫉妒的部分在,但更多是为他出头。
如今因为君越的一个游戏,他便防备她,如何叫她不心寒?
这杖二十就当是她认清小人嘴脸的代价吧。
千颂承递给德顺一个眼神,德顺心领神会。
顾及到惠妃的脸面,他笑眯眯地走过去轻声道:“惠妃娘娘,请吧。”
惠妃起身,膝盖早已麻木,她踉跄一下,险些狼狈地栽倒在地。
没人敢去扶她,也没人想去扶她。
后宫被她磋磨的人不在少数,如今她遭到杖刑,可谓是大快人心。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惠妃努力挺直腰板,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
隔着一个屏风,棍子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在殿内回响,还夹杂着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呜咽。
听得所有人不约而同白了脸色。
“你可还满意?”
千颂承低头喝茶,眼角的余光落在君越脸上。
“尚可。”君越依然挂着疏离的笑容。
令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千颂承莫名有些烦躁。
除了那夜的亲近,他似乎总是对他表现得不冷不淡。
身为帝王的傲慢,让他拉不下脸去问。
搞得好像他很在意一样。
在沉寂的氛围中,二十棍终于落下帷幕。
惠妃面无血色地被宫女搀扶着走到千颂承面前跪下。
德顺:“陛下,惠妃娘娘已受完刑。”
千颂承点了点头,目光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纷纷低下头,心中忐忑不安。
她们知道,陛下这是在杀鸡儆猴。
以后再敢有人对原公子不敬,惩罚只会更重不轻。
见她们安分,千颂承收回视线。
“朕今晚来云华宫用膳。”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怕君越拒绝他呢。
“都散了吧,”君越倦怠地挥挥手,“梁婕妤留下。”
妃嫔有序退场,她们清楚,梁婕妤要借着原公子的风起飞了。
此时她们后悔没有早些站出来了。
陛下对原公子偏爱得十分明显,即便不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有原公子扶持在后宫也得叫人礼让三分。
安水宴恨恨地磨了磨牙,“兄长好手段。”
“庶弟有时间拈酸吃醋,不如看看惠妃如何了。”
君越抬起下巴,示意他看跪在血水里的惠妃。
安水宴剜他一眼,赶忙上去扶人。
惠妃躲开他的手,无力地扯扯嘴角,“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
哥儿也是男性,她这句话说得无可指摘。
但安水宴心里门清,她这是对他心生芥蒂了。
他失落地盯着落空的手,“你是在怪我没有保下你吗?”
惠妃摇摇头,闭口不言。
她感激安水宴为她求情,可他下意识的提防终究伤了她的心。
她自诩是他的好友,到头来也不过是自以为是。
也对,吃人的皇宫里哪有什么真感情。
她自嘲一笑。
“我会自请去寺庙为陛下祈福。”
安水宴瞪大眼睛,没想到好不容易笼络到手的惠妃轻易就要离开皇宫。
“寺庙清苦,你何至于如此?”
他不死心地劝道。
惠妃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定,显然是下定决心了。
指腹摩挲着杯口,君越睨了安水宴一眼,“庶弟无事,便先回去吧。”
安水宴张了张嘴,但见到惠妃拒绝沟通的样子,歇了心思。
没关系,之后再找她说清楚就是。
他自我安慰着,一步三回头离开云华宫。
“比起去寺庙,你或许有更好的去处。”
惠妃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君越,眼中充满狐疑。
他会那么好心?
君越勾唇一笑,“那就是去死。”
惠妃心中咯噔一声,拖着病体往后蛄蛹。
这一刻,对生的渴望战胜了肉体上的疼痛。
一直缩小存在感的梁婕妤瞳孔地震,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听到这么大的秘辛,岂不是随时可能被捂嘴!
“安水原,你果然是装的!你就是想杀我!”
惠妃歇斯底里地咆哮,体面全无。
君越一步步朝她走去,宫女挡在惠妃面前。
小小的身体颤抖,是赴死的决绝。
“让开。”君越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情绪。
宫女摇着头,泪水糊了一脸。
惠妃好似认命,有气无力道:“让开。”
这宫女是从小陪她长大的丫鬟,她不想连累她。
“娘娘,奴婢——”
宫女话未说完,君越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惠妃艰难地俯身过去拉住君越的袍摆,“你杀我可以,别伤害她!”
君越蹲下身,噙着笑感慨,“真是主仆情深啊。”
惠妃的心提起来,紧紧盯着他的手,生怕他突然掏出刀子捅向自己。
“梁婕妤,先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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