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前脚刚走,榻上的七公主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捧着一旁的药碗,也顾不得烫了,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宫嬷嬷瞧见了淡淡瞥了眼,还真让皇后娘娘说对了,七公主怕死得很。
自此之后七公主便被圈禁不许踏出宫门口半步,也不许见外人,最多就是每个月给乐晏请安一次。
只要她不作不闹,在眼皮底下,乐晏也懒得管她。
八公主年纪较小没什么分辨能力,很容易就被嬷嬷给掰了回来,养了一阵子不骄不躁。
乐晏转头就给八公主赐婚给了刘家,并让人将八公主接出宫。
反观七公主倒是没什么动静,对外只宣称病了,还要休养,渐渐地,渐渐的七公主快要被人给遗忘了。
世人只知皇后贤良宽容,善待贤良之人。
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东原那边送来了荣家一大家子,乐晏安排了府邸,以皇后的名义册封了荣家荣安侯的爵位。
红栀听着乐晏一次次地叹息,她奉茶,劝道:“娘娘,为了堵住世人的嘴,也为了成全皇上的名声,人不能忘本,要做天下人的表率,姑且忍一忍。”
若不是为了替景晏帝巩固名声,乐晏恨不得亲手赐死荣家全家才好!
“不论哪朝哪代,孝字压死人,这一年荣家遭受的苦难,在外人看来足矣,皇上不能斤斤计较,否则就是大不孝。”
乐晏叹:“这些事本宫都知道,只是一想到要见荣家人,本宫心里就膈应得慌。”
她不想见。
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调整好心态,次日传召了荣家入宫觐见,连带着荣峥也给放了,被软禁一年,荣峥早就没了往日的脾气,整个人收敛了不少。
一群人跪在了凤栖宫门口磕头请安。
荣老夫人看上去身子骨还很虚弱,倚在了苏氏的肩上,苏氏热泪盈眶地看向了儿子。
荣斌也在咳嗽,趴着身弓着腰,两肩微微颤抖。
其余几个荣家晚辈也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吭声,跪了莫约大半个时辰,红栀上前:“都进来吧。”
众人起身。
互相搀扶着走进大殿。
殿内檀香缭绕,地龙扑面,洒在身上暖暖的,只见上首位置坐了个身穿凤袍,满身贵气的女子。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乐晏眼眸眯起在几人身上晃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荣老夫人身上,荣老夫人两鬓斑白,衣裳看上去虽整洁,却有些宽大松垮,衬得她像个干瘪老太太,但一双眼眸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乐晏,几分打量,几分讨好谄媚。
“放肆!”红栀低呵:“谁准许你冒犯皇后娘娘的!”
荣老夫人被训,抖了抖肩,惶恐不安地低着头请罪:“臣妇,臣妇该死,臣妇这一路听说皇后娘娘凤仪威严,一时忍不住好奇,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跪下请罪,连磕好几个头。
乐晏也不曾叫起,清冷的声音宛若淬了寒冰:“本宫不过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才勉强让你们来金陵城,你们荣家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其咎,是皇上仁孝,免了一死,但若是让本宫知道你们胆敢借着皇上的名义胡作非为,本宫可绝不轻饶!”
她目光阴沉,气势骇人,又是一番严厉敲打,杜绝了荣老夫人的最后一层希望。
“皇后娘娘!”荣老夫人忽然有些激动起来:“皇上临来南牧前,曾说过,让荣家去找姜家人,我费尽周折已经找到了三个后人,和皇上还是近亲。”
闻言,乐晏长眉挑起,这事儿她也知道。
又听荣老夫人说:“是姜氏的妹妹,小时候得了风寒,伤了脑子,有些神志不清了,姜氏嫁来荣家后,曾派人将她送去了偏远庄子上,托付给了江姓农家,这些年她生养了一儿一女,都还安好,来之前荣家也一并将人接了回来,
就在宫门口候着呢。”
乐晏朝着红栀看去,红栀起身离开。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红栀赶回来,朝着乐晏点点头:“确实有个姜江氏,莫约三十五岁,生了一儿一女,奴婢已经将人带来了。”
经过红栀检查,确定没什么危险才将人带过来。
“带进来。”
“是。”
不一会儿姜江氏被牵进来,身着粗布衣裳,脸上被风雪吹得有些泛红,一双眉眼却是极澄澈,一看就是不谙世事,小心翼翼地牵着一名少女,少女莫约十四五岁,长得和姜江氏有些相似。
一旁还有个十六岁的男子,同样穿着粗布衣裳,进门时用大半个身子挡住了母亲和妹妹,忐忑又警惕地看着她。
姜夫人的画像她看过,眼前这位姜江氏却是和姜夫人有些像,尤其是眉眼。
“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请安。”荣老夫人提醒。
小姑娘带着母亲跪下,有些磕磕巴巴的不知该如何行礼,乌黑的眼珠子闪烁着迷茫。
少年更是直接朝着乐晏磕头,砰砰三下,结结实实。
“你叫什么名字?”乐晏看向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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