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富贵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然后就去给张婆婆送萝卜丝饼了。
沈玉棠今日下了厨,身上都是油烟味,再加上内伤在身,他身子疲乏。
思来想去,他便决定去厨房烧些热水好好沐浴沐浴。
沈玉棠刚到厨房,掀开锅上的木盖,正准备往里添水,却看见里头早添满了热水。
热雾袅袅升起,烘得空气有些朦胧,湿润而温暖。
难怪李富贵临走前还在厨房折腾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烧热水。
沈玉棠嘴角不由轻轻往上扬起。
等李富贵回来的时候,沈玉棠刚沐浴完从屋子里出来,长发微湿,衣衫整齐,雪白的皮肤被热水浸得微微泛红,冷清的眸子也难得蒙了层淡淡的雾气。
李富贵看得入神,心想,果然是他媳妇,可真好看。
很快,李富贵回过神来,关心地问,“水够热吗?会不会有哪里漏风?”
“嗯。”
沈玉棠轻轻点头,言简意赅回答,“不漏风。”
说完,他抬脚要走,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回过头撩起眼皮瞧了李富贵一眼,道。
“你把柴房改成了沐浴用的屋子,那你晚上睡哪里?”
李富贵本来张口想说,他睡哪里都一样,睡院子都行。
毕竟他是猫。
猫哪里都能睡。
他刚流浪的时候,破庙桥洞都睡过,后面来了坨坨村,他睡在了张婆婆家菜园子里,还把张婆婆白菜压坏了一颗。
张婆婆那时候像个阎王一样,可吓人了。
李富贵哆哆嗦嗦半天,被张婆婆揪着耳朵进屋。
他还以为得被做成白菜炖猫了,结果张婆婆丢给他一根萝卜,问他为什么要睡菜园子里头。
李富贵饿得抱着白萝卜直啃,一边啃一边说,“我没有地方睡呀。”
张婆婆想了想,又转身进厨房给李富贵拿了块干巴巴的玉米面饼,李富贵一口萝卜一口饼,吃得他一肚子气,没忍住,放了个巨响的屁,气得张婆婆拿起手上的擀面杖就往李富贵身上打。
打了半天也没打中一下,也不知道是猫猫太灵活还是张婆婆眼花手抖。
最后张婆婆带着他来到小矮坡一间无人住荒废多年的木屋前,他这才有瓦遮头。
但话还没有说出口,李富贵又想起周大娘的话。
周大娘说,睡一个屋才是他媳妇。
李富贵思来想去,然后抬起头望向沈玉棠,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毛散落在那一双圆溜溜亮晶晶像玻璃珠的眼睛前,他期待地问沈玉棠,“我可以睡屋子里吗?”
沈玉棠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瞧瞧,这狐狸尾巴不就露出来了?
他微微眯了眯那一双狭长漂亮的眼,“嗯,你进屋睡吧。”
他倒要看看李富贵想干什么。
要是李富贵敢亵渎他,他就把李富贵绑起来丢出去。
得到沈玉棠同意,李富贵可高兴了。
等到即将就寝的时候,沈玉棠合衣坐在屋里床上,桌上烛台火光摇曳,李富贵推开门进来了。
李富贵进个屋动静还不小,哐哐当当的。
沈玉棠瞥了一眼,发现李富贵还搬着院子里的木摇椅。
摇椅太大了,总是撞在门框上搬不进来,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
沈玉棠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刚要起身帮忙,咯吱一声,摇椅终于进来了。
李富贵长舒了一口气,顺势抬起头,沈玉棠立马坐了回去,抚了抚衣袖,装作若无其事。
沈玉棠皱着眉问,“你搬个摇椅进来做什么?”
“睡觉呀。”
李富贵本来想睡地上,但他想了想,睡地上离得媳妇太近了,要是他睡糊涂了耳朵尾巴露出来了怎么办?
所以他把摇椅搬了进来,打算睡角落,这样不容易露馅。
虽然睡觉还维持人形是有点辛苦,但为了媳妇是他媳妇,李富贵觉得忍忍也可以。
沈玉棠就这样看着李富贵把摇椅放到床对面的角落,拍去手上的灰尘,摇椅晃啊晃,李富贵再转身从衣柜抱出来一床薄被。
李富贵把自己卷被子里,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往摇椅上一跳,吧唧一声躺下了,只留给沈玉棠一个圆滚滚像包子一样背影。
沈玉棠不自觉地盯着李富贵的背影瞧。
这时候,李富贵又突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事一样,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了起来。
沈玉棠被吓了一跳,原本就雪白的脸变得更加白了几分。
李富贵转过身看了看沈玉棠,朝着沈玉棠傻乎乎地笑道,“媳妇,早点睡。”
说完,李富贵就又重新躺了回去,整个人像猫儿一样蜷缩成一团,摇椅咯吱咯吱地轻轻摇晃着,李富贵的身子也跟着摇啊摇。
沈玉棠回过神来,起身吹灭桌上蜡烛,再折返回来重新躺在床上。
随着最后一丝白烟散尽,烛光消失,黑暗卷席四处。
沈玉棠侧躺着,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他便瞧见了李富贵缩在摇椅上的背影。
李富贵身形并不高,但好歹是个男子,摇椅并不能容纳下他的身形,他只能蜷着腿,很可怜地缩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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