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今早来送饭,和芸司遥闲聊道:“巴代雄的,首饰,丢了。”
“什么首饰?”
白银嵘身上的银饰几乎每天都不重样,偶尔换一换,她还真没注意过。
阿朵比划了一下,“银的,颈圈。”
两人这几天熟悉了很多,阿朵有时候会坐下来和她说会儿话。
阿朵说:“那个银颈圈,是林檎阿嬷的,他天天戴,今天换掉了,好奇怪。”
林檎阿嬷?
白银嵘的母亲?
芸司遥突然想起在银岚山,被银蛇咬断的那副银颈圈。
芸司遥:“我记得他有个很大的首饰柜,是不是放里面了。”
阿朵摇头,道:“他的首饰柜,是我打扫的,但那个银颈圈,我,没看见。”
白银嵘的首饰柜有很多东西,不仅是银饰,还有绿松石,玛瑙,琥珀……
都是些价格昂贵的首饰,对比起来,那些银饰做工再精美,都有些够不上价值。
阿朵:“马上要到赶秋节了,你——”
话音未落,房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咚咚”
阿朵立即止了声,跑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白银嵘。
“巴、巴代……”
白银嵘手里端着药,抬眼看向屋内,问:“吃完饭了吗?”
芸司遥刚咽下最后一口粥,点头。
白银嵘看向阿朵,“你先回去吧。”
他对自己族人态度都不热络,阿朵早已习惯他的冷漠,点点头,并未感到不妥。
她跑回去收拾芸司遥的餐具,小跑着离开,“我晚上再来。”
房门关上。
芸司遥招手让他进来,问:“你丢了一个银饰?”
白银嵘走到她面前,弯腰倾身,吻了吻她的唇。
“我以为你知道,”他擦了一下芸司遥唇边的水渍,“被阿银咬坏了,戴不了。”
他语气并未埋怨,温凉的手也极为克制地从她唇上挪开。
芸司遥嫌这颈圈硌人,他就没再戴过任何颈饰。
“不要紧吗?”芸司遥问:“听阿朵说你之前天天戴,是你阿嬷……”
“不重要。”
白银嵘将随手搁在桌上的药端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喝药吧。”
芸司遥看这黑乎乎的药,嘴里也跟着泛苦,“看起来挺苦。”
“不苦。”白银嵘又拿了一包麦芽糖,“配着这个喝。”
不苦还配糖?
芸司遥不太信,端着药尝了一口,眼眸微顿。
居然真的不苦,只有草药的味道。
她一口气喝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糖块。
白银嵘取了帕子擦干净她唇角的药。
“这药拿什么做的?”芸司遥含着糖,喝完药后,胸口郁着的虚气都散了很多。
白银嵘说了几个她听都没听过的草药名。
“白芨根、车前草、紫背艾叶……”
他后院还种了很多花草树木,大多是由寨民们打理。
后院还养着很多看家的蛇,通人性。一旦有人靠近,那些蛇全都会爬出来。
白银嵘:“你身子太差,还需要多加调理,以后每隔一日,我会来给你送一次药。”
芸司遥笑了笑,没拒绝,“好啊。”
白银嵘转身,端着空碗出去了。
芸司遥注意到他手上还包着一圈纱布,那是在银岚山放血喂树的时候留下的。
她望向窗外寨门的位置。
银岚山起着大雾,雾气缓缓流动,在林间织就一张若隐若现的银网。
之前没细想的问题又浮了出来。
几只春情虫,几个驱蚊虫的果子……真的值得他这么放血喂养么?
芸司遥舌尖抵了抵糖块。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摆处,绣线凸起的纹路。
他去银岚山,是为了抓几只春情虫?
“……”
一年一度的赶秋节马上来临。
周围的寨民正在准备道具,芸司遥看到他们在抬一个八人秋形似纺车,还有人拿着舞龙灯。
“阿姐。”
身后传来一道清亮女声。
阿朵站在一老媪身后,有些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脖子,“这是我们族长,塔莎拉。”
塔莎拉就是当时下令放了封德海他们三人的族长。
她笑了笑,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难得的和蔼可亲,用汉语磕绊道:“阿娅,我想请你,帮个忙。”
阿娅是苗族里长辈对小辈表达亲近的一种叫法。
塔莎拉道:“不用你做什么,赶秋节快到了,我们缺个,扮演七娘的,年轻人。”
阿朵在一边解释“七娘”的意思。
相传苗寨青年巴贵达惹,在打猎时捡到一只花鞋,为了寻找花鞋主人,他在立秋时邀约众人打秋,因缘际会找到花鞋主人七娘。
二人结为夫妻,此后年年举行此活动,演变成赶秋节。
塔莎拉道:“扮演巴贵达惹的,是我们的巴代雄……可七娘的人选,寨中只有你,最合适。”
以现在的情况看,芸司遥确实是最合适的。
寨中的人都知道她和白银嵘走得近,更不会安排其它未婚苗女来演七娘,这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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