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有点多。有谢见的,也有……慕容馨的?
先是打开谢见的微信框,里面已经刷屏了数十个表情。
姜漫漫抱歉地回:“下雨堵路上了,妈妈这就来。”
谢见回的很快,语气奶声奶气异常可爱:“妈咪,不急的,我和哥哥在花市的儿童乐园玩,等雨小一点你再来,别淋成落汤鸡就糟糕了。”
姜漫漫神色温柔地嗯了一声,退出对话框,又点开慕容馨的。
一张暧昧的照片出现在她的视线,照片里,风流的狗男人与一个穿得极暴露的娇艳美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隐约可见房内一大片暧昧色。
并附言:“你猜,孤男寡女在房间做什么?”
姜漫漫本就被惊吓过一番的心,瞬间坠入更冰冷的境地。
她狼狈退出微信,心烦意乱地将手机随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提包里,杏眸疏冷黯淡。
谢聿珩就站在她的身边。
他也听见了谢见那软乎乎的小奶音,对那孩子,他是真的当亲儿子疼,有心想说两句,却在下一刻看见了姜漫漫手机里的那张风流照,沉默下来。
姜漫漫微微低了头,并不看他:“让你见笑了。”
谢聿珩拿起一把大黑伞,打开,并不提照片的事:“走吧,我送你出去。”
雨还在下,天色已经黑透。电闪雷鸣不止,清冷的长街之上,积水深一处浅一处,街灯都泛起了雨雾。
门口还躺着几个半死不活的人。
谢聿珩朝李恪示意:“这边的事,剩下的交给你。”
说完,黑色的雨伞朝姜漫漫倾斜,欲习惯性地伸手揽腰,却一触即收,改为虚扶:“雨很大,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聊?”
“不,我现在就要出去。”姜漫漫坚持。此时的情境,虽不亲密,但与前任共伞,本就是极暧昧的事,若再共处一室聊曾经,姜漫漫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尴尬。
谢聿珩不再强求,陪她走出棋牌室,护着她越过门口的人形障碍。
“就送到这儿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姜漫漫看着被暴雨搅得满地生烟的太古街,迟疑,“伞,能借给我吗?”
“没有我陪着,你出不去。”谢聿珩眸色晦涩,语气温柔中却带了两分莫名意味,“街口都被管控起来了。”
姜漫漫怔了怔:“那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放行。”
谢聿珩没应。
他又一次深深凝视着姜漫漫,温柔中含着强势:“要么,我陪你走出去,要么,就近找个房间,我们聊聊。”
姜漫漫与他对视几秒,蓦地往前走去,丢下一句:“你要跟,便跟。”
黑色的大伞再次出现在她的头顶,配合着她的脚步,连头发都没舍得被沾湿半根。反而是她身侧执伞之人,不过片刻一身湿透。
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
姜漫漫深一脚浅一脚地埋头走着,身侧,谢聿珩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好几次衬衫不经意蹭上了旗袍,姜漫漫呼吸便局促了好几分。
“漫漫。”谢聿珩慢慢开了口,说不清什么心情,“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这样走过了。”
姜漫漫淡而疏远:“身份不合适,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漫漫,知道了谢见的存在,还是恨我?”
姜漫漫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当年谢云玺的归族宴,你明明知道我认错了人,为什么不解释,还默认那场误会持续这么多年?”
“当时并不知道那夜欺负你的男人,是谢云玺。”谢聿珩清冷的眼眸有锐利的冷芒一闪而逝,“但不管是谁,趁你醉酒欺负你,那便是畜生。你那性子,知道自己被一只畜生玷污,受不住,我怕你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那后来呢,你知道是谢云玺,也不解释?”
“漫漫避我如蛇蝎。”谢聿珩笑了笑,“已经到了听我说一句话都厌恶至极的程度,哪里给过我解释的机会?”
姜漫漫沉默。
谢聿珩继续开口:“但我确实也没想过解释,这些年,你与他缠绵悱恻,将当初你我一起的旧时光忘得干干净净,而我,比起被你淡忘,更愿意被你深刻地恨着。漫漫,恨,已经是我能从你那里得到的唯一一种炽烈的情感了。”
姜漫漫不知道怎么回。
“谢聿珩。”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道,“我们之间,或许很遗憾,但已经成为过去了。”
谢聿珩轻轻叹息:“在我这,过不去。”
他眸光温软地落在姜漫漫的侧脸上,神色难辨:
“漫漫,当年,是我先遇到的你。我们在人贩子窝里,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度过我人生中最难熬与惶恐的一段时光……”
“后来在帝都,也是我先成为你的男朋友。而他,除了是一个侵犯者,也是一个后来者,堂堂京圈太子爷,长得又那样好看,让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威胁。我自以为我已经足够警惕,想尽办法缠着你答应和我结婚,将名分定下来,便能高枕无忧。”
彼时,他是那样等不及。明明只差几个月就能等到帝都的结婚年龄,他为免夜长梦多,提前数月,哄着她去港都与他结婚。
却怎么也没想到,机关算尽,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甚至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谢聿珩神色比夜色更暗,“我克制守礼,哄你当了女朋友,明明身体渴望你到彻夜难眠,却舍不得唐突,最亲密的事也只是和你接吻;我为了得到谢氏家族的成全,让慕容馨退婚,唯一一次伪装的放荡,却引火烧身。”
姜漫漫垂眸不语,只加快了脚步。
雨似乎更大了。
谢聿珩的嗓音被磅礴大雨切割得有了破碎感:
“我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勾勒着我们的家,憧憬着我们的亲密婚后时光,连以后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可一夜之间,就因为谢云玺那捷足先登的一纸婚书,我的所有一切便成了泡影……”
“漫漫,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对谢云玺,我的恨意大过亲情,若有一天,恨意失控,还请漫漫念在故人一场,原谅我。”
姜漫漫突然停住脚步。
“谢聿珩,对不起。”她眼里带着深深的狼狈色,“那一夜,是我酒后乱性,主动缠上他,求的婚。”
谢聿珩脸色白了那么一瞬。
姜漫漫心尖泛凉:“所以,谢聿珩,你要恨的话,也该恨我。”
谢聿珩没说话,却蓦地搂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抵在了街边的罗马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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