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既然已经招了个干净,他也没啥好顾忌的,扭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石头。
“这地方建了得有十几年了,这小鬼一直生活在这里,连个名字都没有,搞不好就是个意外生下的野种。”
他们这一行,杀人都没顾忌,若是拐个开了苞的妇人,免不了要尝个鲜。
那夜路走多了,总会有意外!
众人听后,神色复杂。
听匪徒这意思,这小石头竟是拐子和被拐妇女生下的孩子。
若是他从小就同拐卖团伙生活在一起,自幼被暴力驯化,对官府定是极度不信任。
林知行扫了一眼木牌上刻的瘸腿小人,问道:
“那他的那套说辞,要给断腿的父亲洗澡,是你们教的?还是他自己编的?”
“大爷英明,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这话是他自己编的。后来我们完善了下,若遇上的是女眷,他就会说是给娘亲洗澡。”
匪徒一心只想让小石头给他们挣钱,对他的身世来历一向不关心,所知也甚少。
林知行转而问起那股新冒出来的拐卖势力。
“不清楚,只听道上的朋友说,那总瓢把子人称九爷,一出手就是几百号人,来势汹汹,一下子就把我们给挤兑得做不下去了!
听说……他在官府里有门路!”
宋大冷笑一声:“想在汴京、临安这种地方做生意,没点靠山当然不行。你们在官府也有人吧。
看来是对方的后台更硬些。”
“你的后台我的后台还不是一样,谁给的银子多,谁就是靠山!
小的不清楚汴京、临安那种大地方的门道。
像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比上质量不如,比下价格又拼不过,那可不得被淘汰!
都怪那九爷,他们连十贯的买卖都做,坏了行规,把下游市场全给占光了!
还是十年前好啊,那光景,就跟弯腰在地上捡钱似的!”
林知行与宋大眼里同时升起一股怒意。
这人将拐卖儿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还将这说成了祖上传下来的行业,完全将人口货物化。
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孩子惨遭毒手。
他们既愤怒又感到无力,但对方的话提到了一个点。
汴京那几个牙人,出货恰好就是十贯,看来这个九爷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匪徒说着说着,竟由衷感慨时运不济。
“几位爷,我们所有的家当都在那地窖里,你们尽可拿走,只求……求各位放我们一条生路。”
青旋县主冷不丁飞起一脚狠狠踹去,力道之大,踹得他下颌碎裂般一歪,直接蹦落一颗大牙。
“下三滥的玩意!还真当自己是正经商人了!”
“程始!”
“属下在。”
青旋县主正欲下令让他去通知永城府衙,目光却扫到了林知行,到嘴边的话停顿了一下。
“算了,此事还是交由林推官去办吧!横竖人也是他发现的。”
几人皆身着常服,匪徒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倒霉撞上了硬茬,此刻听到“林推官”三字,登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林知行想了想:“宋捕头,此地隶属高阳县统辖,先通知县衙过来立案。你还是去前面的村子问问,看看可有人知道小石头的来历。
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断了腿的男子曾住在这里。”
宋大立即领命而去。
匪徒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林知行又道:“昨夜后半夜,有辆马车经大道驶过。那车上的人,便是九爷的手下吧?”
此地偏僻清幽,来往车辆稀少,若是干劫道的营生,绝无可能放过这样一辆过路车。
匪徒睁大眼睛:“你们......是冲着九爷来的?!”
“看来,你果然知道些东西!说说,关于这个九爷,你还知道多少?”
林知行说着,目光瞥向青旋县主手中正把玩的簪子。
本意是以此威慑,却不料触及对方投来的目光。
想到刚刚对方戳手指的场景,自己心头也不由得一悸,十指微微收拢。
“我不认识他们,只是那运人的马车都是特制的,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巴不得官府把他们都抓去,这样就没人抢生意了。”匪徒急切辩解。
“那为何不直接向县衙举报?”林知行眉头一蹙。
匪徒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嘲讽。
林知行见状,心中警铃大作:“影卫,速去拦住宋捕头,先别去县衙。”
影卫身负林知行安危,他犹豫的瞬间,程始已经冲了出去。
青旋县主反应极快,扬手将马鞭扔了过去:“骑我的马去!”
她的马更快。
关于九爷,匪徒所知也不过是些道听途说。
但他毕竟是混这行的,对于拐子的习性、防范官府的手段,倒是给林知行提供了不少追查方向。
同时,他还吐露出了一个同行“老廖”的住址。
老廖自己就是被拐卖的,干这行一辈子,知道的内幕远比他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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