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残月,冷峭如霜刃,斜挂天际,洒下几缕清寒。城中万籁俱寂,唯有更夫梆子声,单调而悠远,敲碎了长夜的沉寂。
府衙深处,一间以玄铁加固的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身影。
吴仁安那八臂骨魔之躯盘膝而坐,通体森白的骨骼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每一寸骨节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额上两根峥嵘骨角,向上弯曲,如同恶鬼的冠冕,更添几分狰狞与威严。
他正运转《白骨真功》,周身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响,并非断裂,而是骨质在秘法催动下,进行着某种玄奥的重塑与凝练。自从开辟出第一个骨窍之后,他对力量的渴望愈发炽烈。他已成功开辟肩井、涌泉二窍,此刻正尝试冲击第三处——位于脊骨之上的“命门”骨窍。
力量的增长虽不似先前那般狂猛,却多了一份凝练与厚重。
吴仁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带着一丝冰冷的白霜。他活动了一下八条骨臂,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骨眼中幽火更盛。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自城北方向传来!
“轰隆!”
那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整座府衙都为之震颤。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与兵刃交击的铿锵之声,划破了阳泽城的死寂。城北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莲华。
吴仁安猛然睁开双眼,幽火爆射,八臂舒展,骨骼摩擦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好个秃驴,竟敢夜袭!”他瞬间便判断出,这定是司马金龙那老和尚所为。白日里被自己用床弩挑衅,这老家伙竟隐忍到深夜才发作。
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穿出密室,几个起落便跃上府衙最高的望楼。只见城北方向,一道金光破开夜幕,如流星般砸向城门楼。城门楼上火光熊熊,箭矢如蝗,却在那金光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司马金龙!”吴仁安咬牙切齿,骨指捏得“咯咯”作响。他身形一纵,八臂划动,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骨蛛,在屋檐楼阁间疾速穿行,向城北掠去。
此刻的阳泽城北门,已然化作一片修罗场。一个身披月白僧袍,手持一根乌沉沉降魔禅杖的高大僧人,沐浴在淡淡的金芒之中,宛若怒目金刚降世。正是白云寺高僧,司马金龙。
他那根降魔禅杖,也不知是何等材质铸就,沉重无比。禅杖挥舞,罡风呼啸,每一击都蕴含着沛然莫之能御的阳刚之力。城门处的无生教众,如同狂风中的稻草,触之即碎,碰之即亡。
一名换血境的执事怒吼着扑上,手中钢刀尚未及近,便被那禅杖前端的月牙铲扫中胸膛。“咔嚓”一声脆响,胸骨尽碎,整个人如破布袋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又有数名教众试图结阵,禅杖横扫,金光暴涨,“砰砰砰”几声闷响,人影翻飞,骨断筋折,惨叫声此起彼伏。
司马金龙面沉如水,眼中怒火熊熊。他本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怀。但阳泽城中妖孽横行,荼毒生灵,早已触及他底线。白日吴仁安以床弩射杀武僧,更是彻底激怒了这位平日里古井无波的高僧。
“妖孽!受死!”司马金龙暴喝一声,禅杖如龙,直捣黄龙。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纷飞,血雾弥漫。数十名无生教众,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已然命丧杖下。他竟是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杀穿了城门守卫,直逼城门内侧。
就在此时,一道惨白的骨影如鬼魅般掠过长空,八臂齐张,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浓郁的血煞之气,悍然迎向那道金色身影。
“死和尚,纳命来!”吴仁安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丝毫情感。他已看清,司马金龙的目标是彻底摧毁城门,为城外官军打开通道。
吴仁安八臂齐出,四臂持凝练的骨刃,四臂化作锋锐骨爪,攻势如狂风骤雨,将司马金龙笼罩。森白的骨刃在夜色中划过道道寒光,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司马金龙禅杖一振,“当当当”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老和尚的禅杖沉重刚猛,每一击都似有千钧之力,震得吴仁安骨臂发麻。他那佛门功法凝练的阳刚内力,更是对吴仁安的血煞骨元有着天然的克制。
“邪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司马金龙怒喝,禅杖大开大合,杖影重重,竟隐隐将吴仁安的攻势压制下去。
吴仁安眼中幽火一凝,心中暗惊这老和尚实力之强横。自己力量又有精进,竟仍在正面碰撞中落入下风。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诡谲的气息自城南方向弥漫而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与生机交织的怪异感觉。
“桀桀桀,司马老秃驴,夜闯我阳泽城,莫非是活腻了不成?”话音未落,一道身着紫袍,面容枯槁,双目闪烁着绿芒的老者,已然出现在不远处。正是无生教大香主,陈景和。
陈景和双手一招,无数墨绿色的藤蔓拔地而起,如同毒蛇般缠向司马金龙。这些藤蔓之上,布满了细密的倒刺,闪烁着幽幽绿光,显然带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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