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拿起毛巾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转过身，终于看向她。

只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此刻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和依赖，眼圈微微发红，眼神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

“陛下言重了。”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陛下乃万金之躯，为国事操劳，偶有醉酒，人之常情，臣妾岂敢有所怨言。”

这番话恭敬得体，却字字透着距离感。

武明月的心又是一紧。

她宁愿他哭闹，或者直接指责她，也好过现在这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笨拙的解释，“我喝多了，没控制住…”

苏妲己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撕破的衣襟上，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抚平了那处破损，语气依旧淡漠：“陛下醉酒失仪，乃人之常情。只是，这毕竟是臣妾与陛下的…洞房花烛夜。”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妾想先行告退。”

他说着，便微微躬身，打算绕过她离开。

“等等！”武明月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苏妲己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的动作是如此迅捷，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

武明月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行为，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别…”

她收回手，声音有些干涩，“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近乎恳求，这对于骄傲的女帝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苏妲己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臣妾不敢。”

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真心还是敷衍。

武明月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掌控一切，却从未学过该如何哄一个受了委屈、正在闹别扭的皇夫。

“那…先用早膳？”她尝试着转换话题，语气尽量放缓，“你昨夜…没怎么用东西，还…”

她想起他吐得那么难受的样子，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苏妲己摇了摇头，依旧低着头。

“臣妾没有胃口。”

说完，他不再看她，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脚步匆匆地绕过她，快步走出了内殿，背影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武明月一个人。

她看着苏妲己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无措的神情。

她好像…真的把她的小狐狸，欺负惨了。

而且，这只小狐狸，现在似乎很难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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