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贺夜立刻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
他揽着她的肩,薄眸里满是深冷漆黑。
“本王不会抢占你的功劳,一会进宫,本王会向父皇说明一切。”
“这不是王爷想不想的事,不是您,也会有别人,皇上根本就没想过让我能恢复功名立女将。”
萧贺夜也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皇帝的手段还是如当年杀周太师那样,毫不留情。
他情不自禁紧了紧胳膊,下颌抵着许靖央的头顶。
“许靖央,”萧贺夜声音低沉动听,“你让自己休息两日吧。”
许靖央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将脑海中的眩晕感压下去。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靠近萧贺夜。
她决定要走的路,不能有任何同盟,至少,绝不可以是他。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任由一种无言的默契,随着风飘荡在身边。
平王刚赶到郭荣府内,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瞬间怔住。
从未见过许靖央脆弱的模样,此刻她却完完全全地靠在萧贺夜的怀里。
一个那样要强的女子,竟愿意把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交给萧贺夜!
平王内心卷起惊涛骇浪般的醋意。
之前听说许靖央拒绝了宁王提亲,平王以为她不喜欢他!
她为什么能接受萧贺夜?
为什么……允许他抱着她?
为什么没有把他也扔出去?
种种疑问,让平王止步不前,脚下跟灌铅了一样。
他竟头一次没有勇气上前质问,就怕从许靖央口中听到她对萧贺夜的肯定。
这时,许靖央从萧贺夜怀里退出来,像是要离开了。
平王狭眸僵冷,连忙转身离去,却没有走远,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随后,看着萧贺夜陪着许靖央出门,将她送上马车。
萧贺夜似乎也想跟着,不过被拒绝了,许靖央的马车离去,萧贺夜才进了府邸,探望郭荣。
平王挑帘看见这一幕,心里的酸楚简直要将他焚毁。
是不是这次去送盟约的路上,让他们两个萌生了情意?
平王突然后悔不已。
如果去的是他,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萧贺夜回京不过三四日的光景,许靖央智斗北梁使臣的事迹,便如春风拂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许靖央去北梁的经历。
说到精彩处,满堂宾客无不屏息凝神。
待听到她单枪匹马应对刺客的惊险场面,更是引得一片哗然。
坊间传言愈演愈烈,连三岁孩童都能讲出许靖央只带着五个女兵见北梁使臣的故事。
那些随萧贺夜归来的使臣们,也有好几个都成了许靖央的拥护者。
他们在朝堂之上,不厌其烦地细数她的功绩,传颂她的胆识。
这般声势,倒像是刻意为之的造势。
御书房内,皇帝将奏折重重摔在案几上。
他刚将这份功劳赐给萧贺夜,转眼满城风雨却都在称颂许靖央才是护送盟约的人。
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言而喻!
皇帝按着眉心:“将宁王给朕叫来。”
傍晚。
萧贺夜来到御书房内。
皇帝正在看奏折,考虑将神策军拆分。
萧贺夜进来时,态度冷淡:“参见父皇。”
“你还知朕是你父皇?朕为你封功,你倒好,为许靖央造声势!”
萧贺夜皱了下眉头。
他抬眼看向皇帝:“父皇,护送盟约本就是许靖央完成的,儿臣不想抢功。”
皇帝负手,一声冷笑:“你领着使臣团遭遇刺杀,她倒是趁着有人吸引火力,占尽便宜,如此没有担当,你还说是她抢功吗?”
萧贺夜冷冽对峙:“刺客分明是冲着盟书而去,许靖央带人护送文书,正是最明智的抉择,难道父皇不想她成功吗?”
“儿臣还没赶到河安郡,她便已经将此事办成了,还请父皇将她应有的功劳还给她。”
听见这话,皇帝抬头,将奏折放在桌上,声音严厉。
“大胆,这话是你该跟朕说的吗?”
“若连有功之臣的功绩都要抹除,日后,还有谁愿为朝廷效死?”
皇帝大掌拍桌:“你给朕滚出去!这件事,朕自有权衡。”
“父皇的权衡,难道就是伤害她的恩师,逼迫她妥协吗?”
“放肆!”皇帝怒喝,“你为了一个女人,敢对朕这么说话?夜儿,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制衡!她许靖央在军中一呼百应,旧部遍布神策军各营,若让她重掌兵权,你可知会是什么局面?放虎归山是什么下场,还要朕教你么!”
萧贺夜大掌攥拳:“她是忠臣啊,父皇!”
皇帝指着萧贺夜,声粗音怒:“她是为了贪功!”
萧贺夜猛地抬眸,眼底似有寒冰炸裂。
“二十岁的许靖央就已经因为战功赫赫,天下悉知,西越君主曾托人游说她叛变,许她万贯家财,许她功名厚待,甚至愿立血誓。”
“如果她贪功,当初她就会同意西越君主的请求。难道,西越亡国是因为她贪功才做到的?难道驱除敌军收复失地,也是她为了贪功吗?还有那远在边关,至今令人忌惮的神策军,难道都是靠她贪功才凝聚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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