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洋出院的那天,天气格外好。
江宁意特意请了半天假来接他,陆梦也刚好放寒假,提前一天从学校赶回来帮忙收拾行李。
病房里堆满了这几个月来战友、同事送来的慰问品,光是整理就花了小半天时间。
“哥,你这人气也太旺了吧?”
陆梦一边往行李箱里塞水果,一边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影视明星住院了呢。”
陆洋坐在轮椅上——虽然他已经能走能跑,但医生嘱咐长途移动还是要注意——笑着摇头:“都是战友和同事的心意。”
江宁意蹲在柜子前,仔细清点药品和康复器械。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陆洋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几个月来,她为他付出了太多。
他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回家之后多做些家务,下厨给家里人做点好吃的。
“都收拾好了。”
江宁意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冲陆洋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白线衣在阳光下勾勒着起伏的轮廓。
陆洋连忙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辛苦你了。”他轻声说道,目光落在江宁意那双因为整理物品而微微发红的手上。
陆梦推着轮椅,调皮地凑到哥哥耳边:“哥,你身体好了以后,可得好好照顾嫂子,嫂子这几个年可太辛苦了,天天研究院和医院两头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陆梦!”江宁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别胡说。”
三人出了医院大门,西南的初冬,不算太冷,街头涌动着小摊小贩。
军区的车停在门口,江宁意和陆梦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陆洋扶进后座。
“慢点,别碰着腿。”
江宁意的手轻轻托着陆洋的肘部,她的指尖微凉,却让陆洋感到一阵灼热。
车子驶过八十年代初的街道,路两旁是整齐的梧桐树,偶尔能看到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行人。
陆洋望着窗外热闹的街景,恍如隔世。
“到了。”
江宁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车子停在一栋五层红砖楼前,这是研究院分配的家属楼,江宁意的房子在三楼。
陆洋因为还没去军区报到,所以还没分配军属房给他。
陆梦先一步跑上楼去给外婆报信。江宁意给开车的小战士塞了一包烟后,转身看见陆洋正试图自己下车,连忙上前扶住他。
“别急,我来帮你。”
她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扫过陆洋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陆洋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会被她听见。
就在两人慢慢往楼上走的时候,三楼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正是方教授。
“哎哟,可算回来了!”方教授快步走下几级台阶,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欣喜,“小陆啊,让外婆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陆洋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哽咽:“外婆,我好多了,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外婆佯装生气地拍了拍陆洋的肩膀,随即又心疼地摸了摸他还有些苍白的脸,“瘦了,得好好补补。我熬了骨头汤,炖了整整一上午。”
三人慢慢上了楼。
进门的一瞬间,陆洋愣住了——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茶几上摆着一瓶新鲜的野花,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棕红色的地板上。
最让他惊讶的是,墙上挂着一幅用毛笔写的“欢迎陆洋康复回家”的横幅,字迹工整有力。
“这是...”陆洋转头看向外婆。
外婆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自己写的,热闹热闹。”
江宁意扶着陆洋在沙发上坐下,轻声解释:“外婆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把客房彻底打扫了一遍,还换了新床单。”
陆洋环顾四周,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处处透着温馨。
客厅墙上挂着几张黑白照片,有外公外婆,还有陆梦和江宁意的。最中间的是一张有陆洋的合照,在去军校之前拍的。
一张老式五斗柜上摆着几本书和一个收音机,旁边是一台缝纫机。
“来,先喝点水。”外婆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杯子里飘着几颗枸杞,“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喝凉的,这水温刚好。”
陆洋双手接过,指尖碰到外婆布满老茧的手,那是岁月和劳作的痕迹。
“谢谢外婆。”他低头抿了一口,水温确实恰到好处。
江宁意把行李搬进客房,陆梦也跟着去帮忙整理。
外婆坐在陆洋对面,慈祥的目光细细打量着他:“腿还疼不疼?晚上睡觉翻身方便吗?”
“好多了,就是阴雨天会有点酸。”陆洋如实回答,“医生说再休养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
外婆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你先歇着,我去把汤热一热,马上就能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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